沈厌垂眸看着纸张泛黄的经书,手猛地攥紧。
涌动的暗流一一浮出水面,各大门派不再按捺静观,纷纷派出门下弟子寻找沈厌,本就不安的修真界因此更像是一根被绷紧的弦了,稍微一碰便崩开来割得人遍体鳞伤。
萧瑟冷落的萧家,几道身形凭空出现,长袍飘然的李煜走在前面,其余五大掌门紧随其后。
闻道仲侧眼看向慕容雪一,“慕容宗主此前去临仙宗有何发现?”
慕容雪一冷着一张玉颜,“无可奉告。”
听到毫不客气的拒绝,闻道仲不怒反笑,“想必吃了个闭门羹吧,也是,临仙宗位列三宗四派之首,一旦封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言外之意就是慕容雪一自取其辱,自以为和临仙宗关系好结果却并不是例外,这让在她手中吃过不少亏的闻道仲像是抓住了小辫子一样对其嘲讽。
然而人家并不买账,甩开他走到前方,“李宗主,索天图显像如何?”
“如闻门主所言,此处沈厌的气息确实被其他人的力量掩盖。”
李煜看着浮在半空金光闪烁的卷轴皱眉道,此人能力之强竟让仙宝毫无反应,只怕修为已接近大乘,“在下需要各位施法相助。”
几人毫不迟疑,纷纷出手,不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卷轴,一炷香后,就在众人稍显焦急的目光下,蜷缩的卷轴缓缓展开。
他们快步上前,看到卷轴上浮现的画面,言新月不禁皱眉,“这是什么地方?索天图怎么没给提示?”
宗门镇山之宝被质疑,李煜表情稍微有些难看,但出声的人是自己心上人,于是压下不舒服的情绪道:“对方是大乘期的大能,而且索天图所需的力量不足,所以只能显现到这里。”
李煜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可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成了刺耳的讽刺,于是他们的脸色都不好起来,包括言新月。
但沈厌的事比较重要,所以她的眼神几不可察冷了几分,面上仍笑道:“此地是沈厌的藏身地,虽没有具体方位提示,但凭我们几大宗派的力量定能找得到。”
闻道仲欲要先下手为强,话没说一句便化光离开了,柳勿声和慕容雪一道了告辞后也先后离去,只剩下言新月还未走。
李煜收了索天图,看向停留在原地的人疑惑道:“新月?”
言新月靠近李煜,神情娇憨,“师兄,我想借索天图一日。”
闻言,李煜不免奇怪,“索天图的能为你一清二楚,图上的景象并非为假。”
“我只是想仔细看看有什么线索,师兄~”
言新月抱上李煜的胳膊,眨眨眼撒娇。
馨香的气息飘入鼻中,熏得他心神摇荡,“好好,给你看,不过只能在璇玑宗中。”
得到想要的回答,言新月眸光微闪,高兴道:“师兄最好了!”
温香软玉在怀,甜言蜜语在耳,李煜只觉得飘飘然,搂着言新月转身离开。
慕容雪一回到扶月宗并未急着去寻人,她走到后山自己平时休息的凉亭内,坐在八仙凳上素手一挥,桌面上顿时出现一套茶具。
微风拂过,她抚摸热汤的杯盏,头也未回道:“临仙宗掌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老者一撩衣袍,径自坐在慕容雪一的对面,开门见山道:“雪一,我想托你一事。”
听到略显亲昵的称呼,女子冰雪般的面容有所变化,语气泛起波澜,“你好久没这样叫过我了,父亲。”
若是熊年年在场恨不得掏出瓜子猛嗑起来,震惊,扶月宗的宗主和临仙宗的掌门竟然是亲生父女!
掌门也就是慕容雪一的生父郑绥阳眼神内藏着深深的愧疚,女儿赤裸裸的讽刺像是一根刺直扎得他胸口阵痛,他知道当初是自己对不起她们母女,这些年也在暗中相助,直至女儿登上扶月宗宗主之位。
父女两人沉默以对,冰冷的气氛仿佛是仇人相见。
良久,慕容雪一开口打破尴尬的局面,“何事?”
郑绥阳从愧疚中回神,起身缓缓道:“我想请你,杀了流芳。”
慕容雪一手微顿,视线转向身侧的这人,熟悉又陌生的侧脸和记忆中的漠然逐渐重合,她冷冷道:“原因。”
“想除掉灵息,流芳必须死。”
想到熊年年与灵息宿主的关系,慕容雪一不难猜出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旧计重施,可就是因为如此,即使流芳与她关系一般,怒气仍旧不可自抑地蔓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了自以为的大义,一切都可牺牲。”
郑绥阳明白她所指何意,没有正面回应只继续道:“灵息留在世上始终是个祸害,不除修真界难以平静。”
慕容雪一对此不可置否,“流芳仙子是你一手带大,相比较我这个亲生女儿,你对她更像父女,为了除掉灵息,你果真舍得么?”
说完,似乎响起什么讽笑了下,“我差点忘了,你就连相伴多年的发妻都能舍下,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郑绥阳背对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转过身后却一脸平静,“慕容宗主,苍生安危在此一举,为了扶月宗,慕容宗主勿要被私情失了理智。”
说罢,他消失在原地。
慕容雪一盯着他刚才站的地方,忽地将茶杯狠狠摔碎。
郑绥阳出了扶月宗,太虚从隐蔽处显身,见好友挺拔依旧的身姿,无声叹气,“你明明可以告诉她真相,为何……”
“计划不能出一丝纰漏,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者断然道,“慧空那边如何?”
“他传来消息,沈厌已经开始修炼大藏心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