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一鸣带来的人毫不收敛,把安静的家属院闹得一片吵嚷。段秀娥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终究没说什么,拽着老林头回了门房。
时晚垂下眼,继续给小朋友梳辫子。
“姐姐!”
刚扎好,钱小宝的哭声从家属院门口撕心裂肺地传过来,“姐姐!怎么办!我压到它了!”
小胖手里举着个灰扑扑的团子。
时晚吓了一跳。
接过团子一看,才发现是只细弱的小猫。
小猫身量不大,看起来最多也就两个月,后腿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显然是被自行车碾了过去。
这年儿童自行车少,院里小孩疯玩时骑的都是家长的二八大杠,压断一只小猫的腿简直轻而易举。
“这。。。。。。”
从来没养过猫,时晚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小猫倒是很乖,断了腿都不哭不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安安静静看她,时不时伸出粉粉的小舌头。
要去兽医站吗?她轻轻抚着小猫的脊背,现在这个点儿,不知道兽医站还开不开门。
“不用管它。”
没等想好怎么办,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嗓音,“救了也没用。”
贺寻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
这个年纪的小猫,即使能治好腿,离开母猫也很难生存。外面的世界过于凶险,说不定刚出家属院,就被路边的野狗叼了去。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早已经平淡甚至麻木了。
自以为提的是良心建议,然而话音刚落,方才不敢看他的小姑娘突然抬头。
直接瞪了他一眼。
杏仁眼澄澈,瞪人时软绵绵俏生生的。
这回轮到贺寻一怔。
这是什么逻辑。
时晚一下有点儿生气。
照这个逻辑,前几天她也不用帮他处理伤口,任凭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就好了。
反正也没用。
大抵真是个不着调的小混混吧。
有些恼贺寻,她没再看他,而是抱好小猫:“现在就带你去兽医站,不怕哦。”
正准备起身,几分清凉的草药气息骤然压过来。
时晚眼睫一颤。
少年抬手,轻轻松松把她困在槐树和身体之间。
“我帮你治。”
小姑娘瞧着温温柔柔,没想到脾气还挺大。
时晚没应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贺寻。
她不觉得他会突然这么好心。
果然,下一秒。
少年嗓音里漾着十分的笑意:“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