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里的每一双眼睛都落在秦秾华身上。
她望着祭坛上大慈大悲的菩萨,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既悲哀,又平静的笑。
“尘埃之微,补益山海;萤烛末光,增辉日月……秾华,何错之有?”
“反天了!”
太后怒喝道:“手伸出来!”
秦秾华伸出双手。
十根苍白如雪的手指纤弱瘦削,不堪一折,难以想象这冰冷的戒尺落下,这双手会变成什么样。
“太后……”
身边的姑姑忍不住说。
太后握着戒尺,怒目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秦秾华面容苍白,神色平静。两鬓那对栩栩如生的紫纱蝴蝶,纱罗为翼,珍珠为身,和她一般楚楚可怜,也和她一般,毫无惧意。
两人之中,总要有一个人退让。
太后恼她不肯让步,只能咬了咬唇,狠着心往下打去。
一声惊呼从静室外传来,太后打出的戒尺来不及收回,眼神先一步朝外看去。
一个少年箭步冲入静室,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牢牢握住她打下的戒尺。
他身材颀长,一身玄色,只有束发的发带是暗紫色的,带着明显可见的毛边。
“渊儿……”
秦秾华愣住了。
秦曜渊挡在她与舒太后之间,一步不退,伸出的右手紧紧握着玉戒尺,力度之大,连脖颈都浮起了青筋。
“你放手!”
舒太后又惊又怒:“外面的人呢?!谁准你们放人进来的?!”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后一步追进的宫人们鼻青脸肿地纷纷跪下:“不是奴婢们放九皇子进来,是九皇子强行闯进来的呀……”
“你还不放手?!”
太后怒喝道。
“……不放。”
“放手!”
太后气得颤抖,面色涨红:“难道你还想对哀家动手不成?!”
“谁敢动她,我就杀谁。”
他看向祭坛上神情悲悯的菩萨金像,乌黑透紫的眼眸里一片森寒:“……神若阻我,我杀神,人若阻我,我杀人。”
秦曜渊看回太后,眼中几近实质的杀意让她忍不住松开戒尺,跌坐回扶手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