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仰头看向陆砚,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让陆砚的话语有些无法出口,但想到会出现的最严重的情况,他闭了闭眼睛,道:“这一年你我暂且不要孩儿如何?”
长宁感觉像是被敲了一下似的,居然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能呆怔迷茫的看着他:“为何?夫君……不想要我和你的孩儿吗?”
“阿桐莫要多想。那你是我今生的唯一的妻子,我不要你的孩儿,难不成要后继无人吗?”
陆砚声音带着几分着急,忙忙道:“只是如今情况复杂,我怕万一你有孕在身,会有不测。”
长宁感觉到他声音中微微的颤抖,猛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睁大眼睛道:“此话何意?你到底到江南是为了何事?为何会有这般担忧……那你呢?你又可否会有危险?”
陆砚心中感动,拥着她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我身手还好,因此倒不必太担心,只是断人财路如夺人性命,这些年那些人中饱私囊已经养贪了胃口,若是我拔刀断银,难保他们不会将仇恨发泄到你身上,这般后果,我不敢赌,也承受不来!”
长宁觉得后背升起阵阵凉意,半响后才喃喃道:“可是你不是安排了白一她们在我身边么?她们伸手那样好,定不会出现如此情况。”
“事有万一!而且……”
陆砚脸色冷然:“到时你若是有孕,必会引起许多顾忌,子嗣是重要,可你远比子嗣重要!你信我,阿桐,一年之内我定解决此事,然后我们会有许多孩子,女孩儿如你,男孩儿如我,可好?”
第八十九章
长宁怔怔的看着陆砚,眼泪渐渐沁出眼眶,但很快就被她抬手抹去,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的看向他:“好!我信你!只是你要答应我,不管何时,定先要保全自己!你对我一样重要……”
入夜,两人都睡不踏实,长宁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陆砚感觉到她的惶惶,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在她额间吻了吻,柔声道:“莫要忧心太过,我有分寸。那般说只是做最坏打算罢了,事情并非会到哪一步。”
长宁微微僵了下身体,半响后才喃喃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
陆砚浅浅一笑,将人搂的更紧:“阿桐今日这般忧心我,虽然不忍你如此,但我心中甚是欢喜。”
卫元杰坐在书房,想着刚刚贲静芳来说的话,思索半响后看着书房里的另一人道:“你对贲运判的话如何看?”
章明抬眼看向卫元杰:“知府大人当年在京中时,可对陆三公子有所了解?”
卫元杰轻轻摇头:“他年岁小我许多,加上又是国公府的嫡子,我与他在京中从未见过面。不过他自幼入宫伴读,如今应是圣上身边最信任之人,此次派遣而来,定是为了江南赋税一事。”
章明眉头紧皱,看了眼紧闭的书房房门,压低声音道:“知府大人,请恕下官直言,范家这两年行事太过,又贪心不足,不管陆大人是否真的为赋税而来,咱们都不宜再如前两年那般……”
“前两年圣上正对东胡用兵,财政吃紧,此番话我也曾对范公说过,然而范大郎却一意孤行,不仅如此,还侵吞了屯田千倾,若不是咱们出手及时,只怕那柳通判早将奏疏上报了上去,又岂会容得你我今日逍遥……”
卫元杰恨声说道,愤愤的锤了下桌案:“随我去趟范府。”
范宅坐落在钱塘南边,钱塘府一些略有家资的商户均在此落户。自从范二郎出仕之后,范家便一心想摆脱商户身份,想在文人聚集的塘西重建宅院,只可惜塘西一带乃是几户传承几代的书香门第所在,无空地可以置宅,因此范家也只能一直住在原处了。
卫元杰坐在马车里听着车外的嘈杂,眉心紧皱,鄙夷道:“商贾之家的确是上不台面!”
章明看了眼卫元杰,见他满脸烦躁,便知他心中一直都看不起范家这样的暴发户,微微低了头,没有接话。
南平对商户并不苛刻,相反十分优待,允许商户之家的子嗣科举入仕,也许商仕之间互通姻亲,只是世人心中依然从心底看不起商户人家,卫元杰这种出身勋贵世家的子弟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