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休息了一天,早上起床感觉更累了,舒然拖着疲惫的双腿去上班。
同层楼的张姐带着侄女常思思早早来到综合办,看着舒然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打趣道:“今天发工资,你怎么不高兴啊?”
舒然看着她,眼睛一片晶亮,“发工资?”
她虽然不缺钱,但拿工资还是第一次。
苏媛媛听到发工资也抬起了头,她爸妈也是职工,但每个月都要补贴下乡的兄弟姐妹,能给她的很少很少。
开始,李祺没走的时候,还能骑车送她去上班,后来李祺走了,她每天要乘两趟公交,一趟5分,加上体面的三餐,一天开销至少5毛。
自从进厂后,她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现下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总算能够松一口气了。
张姐:“是啊,每个月24号下班发工资,待会我就得回去忙了。”
综合办的工资不多,每个月22块工资,定量28斤粮票,和一些其他日用票和副食票。舒然现在大多在食堂或家里吃,只要不去逛商店,基本花不了什么钱。
她正想着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该给家人买什么礼物,那边张姐又扯到周萍身上,跟她们说戎彬的现在的情况。
说是戎彬落下残疾,厂里答应承担他的医药费,一次性补偿500快,调到后勤部做临时工,等养好再来上班。
厂里本意是想让戎彬一家子保密,但架不住周萍管不住嘴,别人一套就出来了,现在厂里都传遍了。
舒然虽然觉得戎彬活该,但想到一个不留意,就会造成这种安全事故,心情有些沉重,中午下班就跑到车间去找舒弈和席策远。
席策远刚修理完机器,手上全是机油,举着手不敢离她太近。
两人走到站在水龙头旁边,舒然拿着肥皂站在一边,手上湿了点水,拇指和食指团成团,笑眼弯弯的对着席策远吹泡泡。
阳光下,彩色的肥皂泡泡成型既破,肥皂水落在席策远胳膊上,他眉眼柔和,“下次给你做个不会破的。”
同样来洗手的季昀铮看着这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戎彬的事后,厂里把季昀铮手下那几个学徒放回到席策远手里,只说是为了让他专心工作。
但季昀铮心里清楚,这是对他不放心,担心再出现像戎彬那样的情况。
感情不顺,事业也不顺,季昀铮心里窝火。
前世他看到席策远和舒然在一起的那刻,他就后悔离婚了,想挽回时,舒然却意外身亡了。
他每天酗酒得了肝癌,死前他就在想,如果再来一世,他一定不会再做那些事,不会再让舒然离开他。
可真的重来后,每件事的走向都与上辈子不同,他要怎么做才能将命运掰正到他想要的轨迹上。
季昀铮洗完手后,不知不觉走到二车间,忽然看到与学徒们打成一片的舒弈,眸光一闪。
舒弈对上他的目光,扬了扬下巴当做招呼。
这一瞬间,季昀铮觉得自己有些卑劣,但却没有生出退意,他不断安慰自己,这是舒弈的既定的命运,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舒然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发工资,按科室去财务科室领当月工资,舒然排在林影后面,苏媛媛站在她身后。
从财务室出来的工人各个满面红光,手里拎着这个月额外发的日用品。
厂里这个月效益不错,除了固定工资,还额外发了洗衣粉肥皂,白糖和茶叶。
轮到舒然进去时,张姐先是递过来一个本子让她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签上字,签完字递给她一个写着名字的信封,常思思则从旁边的箱子里提出额外的福利四件套让她带走。
舒然开心的拿着沉甸甸的信封和四件套走出财务室,撞见周萍在插苏媛媛的队,嘴里还在说教她。
苏媛媛不敢怒不敢言,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任由她教训。
舒然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她们走过,收获了两人略带不善的眼神。
领工资的队伍排的很长,舒然走到最后才看到她哥和席策远,她小跑到他们面前,抬手把信封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满脸写的求夸奖。
席策远嗓音低沉,“真厉害。”
舒弈双手抱在胸前,故意偏头不看她。
等舒然快把信封堵到他眼前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信封装进上衣兜里,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的说:“让你现,没收了。”
舒然把东西交给席策远,自己眉开眼笑的伸手去摸舒弈的兜,却什么都没找到。
她绕到后面去看舒弈的手,他两指夹着信封,在舒然面前晃了晃,然后迅速抬高。
舒然尝试踮起脚去够,发现够不到后果断放弃,扒着哥哥的胳膊,一边说“我错了”
,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席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