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以往年份,今年的灾情特别重。这是上天对失政的惩罚吧!
传说夏桀行将灭亡时,天空中有太阳争斗,天上很多的星星陨落,泰山崩裂、地震生,伊水、洛水干涸。
商纣将亡时,黄河干涸,天下大旱。
周幽王宠爱褒姒,不理朝政,烽火戏诸侯,泾水、渭水、洛水都枯竭了。岐山也崩塌了,几年后犬戎攻破镐京,幽王被杀,西周结束。现在北周已现亡国的象征,宣帝能活多久,北周的气数还有多长?
他想到了师父,他的前途早被师父预言了,他现在急切需要师父进一步指点迷津。在智仙师父的庵堂内,杨坚聆听着师父的佛音:
&1dquo;一个性情急躁的人,他的言行如烈火一般炽烈,好像所有跟他接触的人都会被焚烧;一个刻薄寡恩、无情无意的人,他的言行就好像冰雪一般冷酷,好像不论任何人物碰到他都会遭到残害;一个头脑顽固而呆板的人,既像一潭死水又像一棵朽木,已经完全断绝了生机,这些人都不能建大功,立大业,也不会造福社会。你的机缘就在近年,在你的眼里,在你的心里,在你的言一行中。所谓万事皆缘,随遇而安吧!”
听着师父充满禅机的话,杨坚顿悟,心中的疑云霎时随风而去,欣喜之情溢于言表:&1dquo;弟子荣登九五之日,当奉吾师为国师,扬佛法,普济万民。”
法师淡然道:&1dquo;你能成就大业,是黎民之大幸,为师平生视名利富贵如浮云,但求闲云为友,风月为家。”
离开了庵堂,杨坚一路默念师父的话,不觉已回到了京城。一日,杨坚的心腹宇文庆来到杨坚府上,密谈宣帝的近况。
&1dquo;内寺传来消息,圣上由于整日沉溺于酒色之中,体力已大不如前,常密令太医配制壮阳药物,杨公如何看待此事?”
杨坚神情凝重,平缓地说道:&1dquo;天元实在无德无才,视其相貌,寿命也不会长。加上法令繁苛,耽于声色,以杨坚推测,差不多快要不久于人世了。”
◎第9节以待上天显圣
杨坚习惯性地扬了扬眉,长舒一口气,又道:&1dquo;现在,诸侯们势力微弱,况且都远在属国,这就像大树没了根基,鸟儿剪去了翅膀一样。杨坚现在所担心的,一是尉迟迥,他既是贵戚,又有声望,假如一旦危及到老儿的利益,他必然乱国,然而他智量庸浅,子弟轻佻,贪而少惠,终不免要败亡。司马消难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也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但肯定要再次反复,但此人轻薄无谋,构不成太大的危害,大不了过江投奔陈国。王谦远在偏远的庸、蜀之地,最易生事,但他性情愚蠢,又素无筹略,只恐他受人挑动,不过无甚大碍。”
杨坚一口气说到这儿,脸上漾着自信的神情。宇文庆听罢,如醍醐灌顶,对杨坚的远见卓识,佩服得五体投地。
天元是宣帝的自称。宣帝是个不折不扣的一味贪图享乐的人。他登基临朝还不到一年,竟将皇位禅让给年仅七岁的儿子——静帝,改元大象,自称为天元皇帝。他把大量的时间用在了无休止的声色犬马中。当然,决策权仍然是&1dquo;天元皇帝”,这样他既可尽情享乐,又可免受临朝之苦,真是一举两得。
他曾向左右心腹毫不掩饰地说:&1dquo;我要在有生之年尽情享受这大好河山,尽情享受天下美女,吃遍天下美味。”
对于这位耽于享乐的皇帝侄子,五位在京的至亲叔叔有些坐不住了,特别是颇有城府的六叔宇文招,经常明里暗里多次暗示他要远离女色,疏远奸佞,勤于政事,把武帝的事业进行下去。这无异于戳了他的疼处,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指责他,他更不想有人干扰他&1dquo;钟爱”的享乐。他杀气腾腾地对郑译说:&1dquo;老东西太可恶了,三番五次找我的麻烦,找个机会,我非宰了他不可!”
&1dquo;陛下不必动气,保住龙体要紧。”
杨坚从郑译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笑了笑道:&1dquo;若要不烦人,那还不容易,分封出去,让他们到封地去住,岂不一举两得!”&1dquo;这倒是个办法,我向圣上建议。到时,说不定宇文招还会感谢我呢!”郑译有些得意了。
郑译的提议正中&1dquo;天元皇帝”的下怀。诏书很快下达。
宇文招为赵王、宇文纯为陈王、宇文盛为越王,宇文达为代王、宇文赟为滕王,五日内各赴其国。
宇文招接到诏书,不禁仰天长叹:&1dquo;奸臣误我,奸臣误国!”
他指的奸臣,其实就是郑译、刘昉之流。但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一重要决策的真正幕后策划者,竟会是面带忠厚、温文尔雅的杨坚。
得意的笑像长了翅膀一般从杨坚的心里飞了出去。
他在府中和孤独氏又一次暗暗祝贺他的成功——他已把宣帝身边真正有才干的人统统调走,宣帝真正被包围在群小之中。
从杨坚目前的地位看,的确值得兴奋,半年前,他被任命为大后丞,跻身于最高的四辅官之列,前不久,又再次被提升为大前疑,位居四辅之。杨坚在家业、军功、外戚和个人的德才方面在目前的朝中无人可比。
这一点在朝中也几乎成了公认的事实。即使宣帝的两个大红人郑译、刘昉对他也是敬佩有加的。事业上的事常常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天元皇帝不知怎的,近来对杨坚隐隐地生出一种不快来。也难怪,这个脾气怪异、惟我独尊的皇帝不允许有权臣出现,不允许臣下的权力过大,不允许有臣下对他有半点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