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笑盈盈地催促着登阙去睡觉。
待登阙离开,纪桓才一脸疲惫地爬上了床铺。
他闭上眼,身上盖着算不上厚实的被褥。
本以为像这样一个连暖炉都没有的客栈,半夜说不定会被冷醒,可身体却意外地温暖。
很快纪桓便在暖意下进入了梦乡。
那人坐在屋顶。
风雪覆盖了全身,也遮掩住了原先落在屋顶上的血迹。
他好似感觉不到寒冷和疼痛,静静地注视着玄镜中的身影,冰晶覆盖在了他细长浓密的睫毛上。
远远看过去,不像是活人,倒像是原先就放在房顶上的冰雕。
翌日清晨,外面的雪已经比昨夜小了很多。
纪桓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就连露被褥外的双手都是暖的。
他愣了片刻,急忙掀开被子跑到屋外。
低头便见到灵兽三人组安静地吃着早餐。
纪桓从二楼木栏上露出大半个身子:“你师尊呢?”
闫知之咬了一口饼:“昨晚师尊是回来过一趟,但他跟我们说了一句话后就不见了,”
“他没有进来?”
鸣椿把嘴里的饼子咽下:“纪师尊你放心吧,来之前师尊就嘱咐过我们别打扰你,他不会过来的,现在也找不到住处,你安心住在这里就好。”
纪桓死死地抓着木栏。
昨夜他并未用内力暖身,难道真是用热水擦了擦手脚后,睡起来会暖和些。
纪桓摇了摇头。
就房间里的被子盖在身上都觉得冷冰冰的,他好像记得他的身体是从里到外满满温暖起来的。
现在回想起了,那感觉就像是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
这种感觉很熟悉。
之前陆云琛就算身受重伤,还是会在大雪天里用灵力使他的身体变得温暖。
“陆云琛!”
他回过身将门一扇扇推开。
除了他们几个住过的屋子外,一点痕迹都不剩。
“小纪师父,师尊昨夜真的没有回房间,我们几个一直听着动静呢。”
纪桓蹙紧眉心:“我昨晚就想问了,为何你要叫我小纪师父,他要叫我纪师尊。”
“师尊说,你每次将秘术翻译出来寄到玉衡仙宗,是想栽培我们,所以我们才……”
鸣椿道:“明明是师尊说我们不是玉衡仙宗的人,他也不是我们的师父,只是托了纪师尊的嘱托,才决定教导我们,纪师尊不想看着三界生灵涂炭,妖一直被修道者压着起不来,师尊才同意教导我们的。”
“每次纪师尊从云雾窟寄来的,都是我们几个的学费,要是哪天纪师尊不给我们交学费了,他就把我们统统丢回云雾窟去。”
晗褚抬手打了一下鸣椿的头:“胡说什么呢,我们师尊是那样的人吗?”
“可师尊就是这样说的。”
纪桓僵在原地。
他知道陆云琛把小凤凰和晗褚带走是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