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看她笑容都快裂到耳根去,猜到栈桥的修建应该还是很顺利。
为了方便说话,林昭提议一会儿出去谈,秦筝洗完碗后,便对太子道:“相公,我同阿昭出去一趟。”
太子点了头,却又很平静地问了声:“去哪儿?”
秦筝没料到他会问这么一句,一时间还没想好说辞。
林昭却因秦筝昨天那番话,现在看太子哪哪都不顺眼,张口就道:“阿筝姐姐身子骨太弱了,我带阿筝姐姐去我那边,教她习武!”
他们家不是看中“女子无才便是德”
么,她教阿筝姐姐习武,看他怎么说!
秦筝心底狂汗,她本来想说去林昭那边借被子,怎料林昭扯了这么个理由。
这谎话后边怎么圆回来?
太子抬眸看过来时,秦筝面上淡然,心底早慌得一比,林昭接触他温和却又透着凉意的目光,下意识也有些怵,却还是维持着那一脸倨傲,颇有几分给秦筝撑腰的架势。
太子神色淡淡的,对秦筝道:“去吧。”
走出院落后,林昭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为秦筝打抱不平:“阿筝姐姐你性子太温柔了,你得凶悍些,咱们寨子里,桂花嫂的男人以前也对她颐指气使,后来桂花嫂自个儿硬气起来了,她男人现在屁都不敢放一个。”
秦筝默了一息,问:“你觉得在他面前凶有用吗?”
林昭满腔义愤填膺全被这句话给卡了回去,她回想了一下方才跟太子对视的那一眼,那股藏在温和底下的压迫感,她迄今还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
林昭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闷闷道:“好像没啥用。”
她在水匪船上时,就见过太子杀人了,一剑下去就跟切瓜似的,那样凶悍的人,偏偏生了这么一副浊世佳公子的皮囊。
阿筝姐姐当初肯定就是被他那副俊雅皮囊给骗了,才嫁给那家伙的!
林昭越想越憋屈,打又打不过,她以后可怎么帮阿筝姐姐出头?
秦筝半点不知这姑娘脑袋瓜里想的这些,到了林昭居处,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后,她便问:“栈桥修建得如何了?”
提起栈桥,林昭整个人才又支棱起来了,“阿筝姐姐你太厉害了!昨晚我给我哥他们说了你的法子后,他们连夜赶工,今晨就已经打好桩子了,江水涨潮浪那么大,都没撼动桩子分毫!可牢固了,现在就卡在桥墩上的活动木架上,不知道是怎么个组装法。”
秦筝从衣襟里摸出昨天自己画好的设计图,铺开给林昭看:“让木工师傅按这样衔榫卯就行。”
图纸上虽只画了个简略设计图,可栈桥成型后的样子已经初具雏形。
林昭看着秦筝特地标注出来的衔接点,崇拜之色溢于言表:“原来栈桥修好后是这个样子,这图我都能看懂,我哥他们肯定也能看懂!”
能看懂就好。
秦筝看她满脸喜色,心情不由得也跟着变好了些,道:“那你想法子告诉你兄长,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快回去可不得露馅了,反正我还得装作下山一趟后再回来,先教阿筝姐姐你几招防身的功夫!”
林昭把图纸收起来,一脸朝气地带着秦筝往外走。
林昭有一个专门放兵器的房间,各式各样的刀剑挂在架子上,刃口闪着寒光,长缨枪、九节鞭、鎏金锏,还有许多秦筝叫不出名字的兵器。
林昭叉腰站在兵器架前,豪气道:“阿筝姐姐看上了什么尽管拿去!”
秦筝失笑,问:“这些兵器你都会使?”
林昭没好意思点头,道:“大部分都会使,小部分不会,觉着好看,就收藏了。”
秦筝看到一把做工精巧的长剑,拿着看了看就放回去了,怪沉的。
原身在家时是大家闺秀,嫁给太子后过的更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这具身体娇弱,可舞不动那么沉的剑。
看了一圈,都没什么适合她的。
林昭显然也现了这点,她抓了抓头,似想起什么,从床底下找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后竟是一把匕。
林昭把匕递给秦筝:“这是我从前用的,可锋利了,不过现在我更喜欢用鞭子,兵器不都讲究个一寸长一寸强么!这把匕就送给阿筝姐姐了。”
秦筝接过看了一眼,匕做工很精巧,刀刃雪亮。
经历过那晚的刺杀后,秦筝觉得有个防身的兵器也好,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以她身体的底子习武,基本功都得练个一年半载,为了成,林昭只教了她几招简单的刺扎。
“若是被人从后面劫持住了,能拔出匕就直接刺对方腹部,反手刺这个高度是最佳的。”
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林昭一双眼神采奕奕,一边比划一边给秦筝讲解,“如果有机会正面刺,对方比你高,刺他胸膛不要直刺,要斜着刺,这样更容易力,也利于避开肋骨。”
秦筝颇为受教地点了点头。
林昭还要再教她几招,寨子外边却传来烟花炸响的声音。
林昭快步走到门外看了一眼那烟花的颜色,脸色倏地一变:“有人攻打祁云寨?”
秦筝听得这话,也是大惊,先前观察过的两堰山地势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她宽慰林昭:“别太担心,两堰山四面都是峭壁,想攻上来没那般容易。”
“八成是水匪,我哥他们还在山下修栈桥,水匪若是人多势众,我哥他们只怕应付不过来!”
林昭提上鞭子,腰间别了把苗刀就往外走:“喜鹊,你送阿筝姐姐回去,我带人去堰窟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