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瑛坐在了九重天某个大殿的角落中呆,身边的仙子神官一片兵荒马乱。
天柱群峰陷落的消息震惊四海八荒,仙族这才现魔君的力量远他们想象,现在整个九重天都陷入了某种巨大的恐慌中,已无人在意赤瑛神子逃狱的这点小事。
赤瑛把孩子们带回九重天后就给几位师兄去信,孩子们陆续被亲族接走离开九重天,他还是坐在这个小角落不言不语,神情空洞像个小孩。
像个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接他离开的小孩。
赤瑛也不知道坐了几天几夜,也没人来理会他关押他,周围忙碌的仙子越来越少,最后整个大殿只剩他一人。
突然有人打开了大门,急促脚步声直冲赤瑛的方向,当再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时,赤瑛的眉毛才动了下,他抬眼时正好就撞见了掀开他面前帘纱的鹿鸣和她肩上的阿宝。
鹿鸣的悲伤清晰流露,可她还是咬着牙没让眼泪流下,见到赤瑛的那一刻,她没说什么,只是一把把坐着的他抱在了怀里。
她急匆匆赶来九重天,整个身子都是冷的,可赤瑛还是觉得她的拥抱好温暖。
赤瑛很用力地回抱,像逃避一样,全身心都沉浸在鹿鸣的香气和体温里。
阿宝跳下鹿鸣肩膀,就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同样失去亲友师父的少年少女,互相慰抚互相舔舐伤口,小兽感受到了这股悲伤氛围,趴在地上低声哀鸣。
他们在无人的大殿里拥抱了很久很久,外面时而还是会有旁人的影子慌乱跑过,但赤瑛已经不想管了,随便什么魔君,随便什么天后,随便什么战争,他只想一直抱着温暖的鹿鸣。
外面有人在喊着神子在哪儿时,赤瑛依然充耳不闻,他正被鹿鸣揽住头靠在她的肩上,阿宝就在他怀里被他撸着毛。
他觉得心里永远破掉的某一部分,至少在这一刻被鹿鸣和阿宝填满了。
喊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有仙侍已进了大殿里寻他,可他们在的角落太过隐秘,又有重重帘纱挡住,仙侍一时没现到他们。
是鹿鸣推了推他,让他去看看仙侍有何要事。
“我不想理这些事了。”
赤瑛不愿起身,他还是贪恋着少女的温暖。
鹿鸣却摇了摇头,平静说出残酷的话语。
“如今已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必须去做。战争之下,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她捧起了赤瑛的脸庞,含着泪水的目光依然清澈坚定。
“我们身上流着古老的血脉,都是两位上神的徒弟,我们有这个能力,更应该去直面这场战争。”
赤瑛看着鹿鸣许久,内心停滞的某个地方似乎又开始流动了,他突然想对她告白。
“鹿鸣,其实我一直……”
“神子!您原来在这儿!”
帘纱被掀开,仙侍激动地打断了他,不容分说地强行拉走他。
赤瑛无奈被仙侍拉着走,只能回头对鹿鸣说下次见面,我再跟你说件重要的事。
鹿鸣抱起阿宝,对他微微一笑,帘纱突然无风飘飞,赤瑛看不清她的身影,只看到那双小鹿眼依然明亮动人,听到她说好,我等你。
赤瑛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鹿鸣对他笑了。
战争的天枰在天柱群峰被夺去地脉灵气后,一下子向魔族倾斜,情势恶化的度比仙界想像得还要快。
魔君的大刀在汲取了群峰和生灵后,让他获得了无比强大的力量,两族本应势均力敌的军力转瞬就被魔族压制住,尤其是魔君亲临的战场,仙界根本无法与其一战,只能溃不成军地仓皇逃走。
赤瑛在大殿消沉不过数日,战况又再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天帝和众天子被魔君击溃,数位天子拼死护住了帝父和长兄,才让他们能保存一命,重伤返回九重天。 天后最骄傲的九个儿子,就只剩最年长的太子在病榻上苟延残喘,和最小的因未满千岁才不上战场的第九子。
天帝伤重,天子殒落,此事大大打击了仙界军队的士气。恐慌的气息随着天帝战败的消息,渗透弥漫在四海八荒的各个角落。
一些仙洲认为仙界大势已去,选择向魔界俯投降。一些仙主认为九重天已无力抵抗魔军,意图脱离九重天军队,带着自家军队返回领地。
仙界防御体系近乎崩溃之际,德高望重的几位仙尊老君推举了赤瑛神子,让他接替天帝的将帅之位。
神子是太一大神的孩子,又师乘菩提神尊,能压得住其他上神的几支血脉后代,昆仑山西瑶女神的长女便是拥护神子的第一人,在她声后,数位上神的后代与眷族都选择臣服。
在天柱群峰六百多年的试炼,让神子在四海八荒打下了基础的声望,大部分的仙主思虑再三,都愿意追随他的麾下。
且在战争爆后,神子率领的群峰小队在前线也表现不俗,有胆识有谋略,有经验有远识,在军中威望不低,所有仙将也愿意听从他的指挥。
赤瑛面无表情,听着数位仙君神官在他面前说得天花乱坠,好象他的上位已是铁板钉钉,在他们说完后,才冷言道你们问过天后了吗?
众人哑然,终究还是得面对最棘手的难点,天后愿不愿意放权。
但无人能问到她,因为天后在这个非常时刻离开了九重天。
众仙家本想趁她不在直接夺权,可天后在九重天的势力根深蒂固,没有天后的命令,根本不愿意听从他人调度。
局势僵持之际,天后回来了,带着一把刚锻好的剑回来了。
她回去了她的母族,天后母族地处蛮荒边陲,他们是父神最忠实的眷族,造出过三界的第一把古剑,曾是四海八荒中最为荣耀光鲜的铸剑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