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出身高貴即將成為皇后,一個是連良民都夠不上的罪奴。
其實也不只是符清羽,皇城內外,普天之下,隨便問一個人,大概都會覺得楊靈韻的命更貴重些。
為什麼她會覺得符清羽是例外呢?
站在高處的人,從來都看不見腳下螻蟻。
她早該明白的,還難過什麼呢?
局面似乎已經被控制住了,廝殺聲陡然平靜,不遠處面容沉毅的玄衣男子,身邊圍了好幾層人,可他依然小心地抱著懷中少女,替她擦去面上淚珠,目光溫柔又憐惜。
寶纓面無表情,縮在樹影里,麻木地整理散開的髮髻。
我不難過。
她對自己說。
可淚水還是不受控地自眼角滾落。
……
黑衣刺客人數不多,意念卻足夠堅定,在明顯落入頹勢後,也無人退後或逃跑。
最後的幾人,眼見大勢已去,竟紛紛咬破齒間藏的毒藥,當場身死,無一人被俘。
危機暫時化解,可後面還有數不清的流程要走,連流雲閣里的楊相也被驚動了,雷霆震怒,匆忙趕至御前。
距離御花園西門最近的怡景殿本來閒著,現下被當做臨時處置的公堂,人來人往,燈火通明。
楊靈韻受了不小的驚嚇,被送去一處清淨宮室,等候太醫診治。上步輦前還拉著符清羽的手不肯放,又被安慰了好一會兒才抽噎著走了。
一具具黑衣人的屍被抬走,留待勘驗,石板地面上的鮮血還不及沖洗,偶被夜風掀起,咸腥氣令人作嘔。
隆冬時節,日頭底下還覺著溫暖,太陽一落山便立刻冷了。
寶纓在逐漸暗下的夜中站立許久,腿早就僵硬了,通身也都被冷風吹了個透。後來,心口絲絲縷縷的疼痛也逐漸麻木起來,卻還是不能走,不敢走。
她抗旨溜出來,又撞見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被問話。
也不知最壞的結果會有多壞……
以寶纓對符清羽的了解,今日這事絕不可能輕輕揭過。
寶纓望向怡景殿,符清羽送走楊靈韻,便移駕那裡,大概與楊平商議該如何處理這次刺殺,楊平出來的時候面色陰沉難看。
寶纓默默掐著袖口,心思沉浮不定,奇怪的是,沒有太多害怕的感覺,唯獨充斥著麻木的澀滯感。
往來人等行色匆匆,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倒是楊會先前從柏樹旁經過,看見寶纓腳步頓住,挑眉問:「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寶纓身心俱疲,行了一禮,淡淡答道:「奴婢不小心碰上了。」
楊會把寶纓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沒受傷?」
寶纓被他看得渾身不適,又不敢表露出來,冷淡答道:「沒有」。
楊會收回目光,摸著下巴說:「嚇哭了?沒事,就今天那幾個刺客,在爺面前還不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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