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说得对,为什么都要让我和他们一样呢?这世间的人有不同的活法,自然不能用同样的眼光判定。富绅认为穷苦的百姓不正常,权贵认为庶民不正常,男人认为女人不正常。连兄长也时常认为我不正常……可人是不同的,自然是每个人都正常,只是活法大相径庭。”
江夫人揉了揉小满的发顶,笑道:“正是此理。起初还担心你会想不开,如今看来,你倒是比我通透得多。”
“那我可以吗?”
她还是有些怀疑自己。
“你可以。”
*
等巴郡迎来第一场冬雪的时候,韩拾不等天光亮起就跳到了小满的院子里。
天冷的时候她总是格外不好过,时常是疼得难以安睡。
以往韩拾很喜欢下雪,每次推门看到天地洁白一片时,都会兴奋地喊醒江所思。
今年冬日,是他头一次不想看到雪。
韩拾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高高的雪人,一边堆一边搓着冻到通红的手。
小满因为疼痛难忍早早地醒了,披着一件毛毯窝在火炉边,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屋外的声响。
她推开窗子时,韩拾恰好滑了一跤,将自己堆起来的雪人踹了个稀巴烂。
听到毫不掩饰的笑声,他懊恼回头:“你居然还笑我!我费尽心思哄你开心,现在摔跤了你怎么能笑我?”
他张口,热气凝结出白雾,使他的面容有片刻看不清晰。
但那双熠熠生辉,犹如明星般的双眸,是寒冷中最能给人温暖的存在。
韩拾大步走过来,啪一下盖住了窗户。
小满惊讶地张了张口,赶忙说:“我不笑你了,真的。”
“你能不能少让我操心,眼睛又不想要了?”
韩拾憋着火气说完,又抱怨道:“我都快冻死了,你怎么不让我进屋啊?”
“义父知道你单独进女子闺房不是会骂你吗?”
小满故意这么说,仍是走过去抽开了门栓。
韩拾冷哼一声走进屋,身上还裹挟着冰雪的冷意,鼻尖和手指都是通红的。他盯了小满一会儿,又不自在地撇开目光,小声说:“我明年要进京了。”
“嗯。”
“那你要不……和我一起去吧?”
昏暗的屋子里,仅剩火炉的微微光晕。
橙红的火光照在韩拾脸上,显得他脸颊也泛着红。
小满迟疑了片刻,还没开口,韩拾就迅速,甚至是急切地说:“不对!你必须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
她眼中满是疑惑。
韩拾停了一下,很快想到了小满必须去的原因。“叶大夫的师兄能治好你的旧疾,他人在京城不回来了,所以你也要和我进京。明年开春,表哥要春试,我们三人一起。”
想到了这个绝佳的理由,他笑得有些得意,胡乱地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将本来柔顺的发丝都弄乱了。“听到没,要一起去才行,姨母要是问你,记得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