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守灵两夜后就到了下葬时间。
天光浮出地平线,逐渐涌动曙光的海浪时,送葬队伍启程。
唢呐之声刺破凛冽的秋风,沙土似地散开在空中。
许柏舟闭了闭眼,渐渐呼出一口浊气。
他的灵魂也许有一刹那也被风吹散。
不速之客
安葬好许之光后,许柏舟在家只逗留到下午便要飞回北京了。
主要原因是萧大导演的电影快要开播了,他又刚获得个最佳男配奖,出面宣传会给电影带来一定的流量,哪怕他一直被江慎明暗中使绊子。
许铭许念当然是不舍他离开的,连他做饭时也一股脑涌进厨房,叽叽喳喳吵着要帮忙,但其中暗藏的心思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许柏舟被扰得不胜其烦,指了指许铭许念,笑得很假:“你,还有你,离开厨房,乖乖等着开饭。”
“哦。”
许铭和许念推挤着彼此,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
萧凌云看着他们的背影,很识相道:“那我走了?”
“不行,”
许柏舟边切鸡肉边道,“陪我聊聊天。”
萧凌云:“我没那么多话题跟你聊。”
话虽如此说,他捋了捋衣袖,准备拿青菜去洗,但还没碰到菜叶子就被制止了。
“不用,”
许柏舟冲他温和地笑笑,“你只负责和我说话就可以了。”
萧凌云以为他是芥蒂自己的身份,便道:“我又不是没干过活。”
许柏舟:“嗯?”
萧凌云语气平淡地陈述:“平时我爸或者我哥会下厨,我负责打下手。”
“所以,”
他回视许柏舟,“我不是什么都不会。”
许柏舟终于懂眼前人话外意思了,他控制不住地弯起眼角,“这么厉害呀。”
萧凌云不喜欢他这种像是褒奖小孩子般的语气,就要开口控诉,就听那温柔低磁的嗓音继续说:“可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这儿你不需要做任何事。”
“为什么?”
“因为你是客人。”
“那你还强迫我跟你讲话。”
许柏舟一顿,想了想说:“好吧,我换个说法。亲爱的萧先生,你愿意为你孤独的好朋友解解闷么?”
萧凌云挑起一边的眉毛:“勉为其难。”
许柏舟做饭很有一套功夫,刀工和炒菜技巧都极为娴熟。
萧凌云问他怎么做到的。
许柏舟说:“小的时候伯伯他比较忙,没时间做饭,所以这工作就落我身上了。炒了十来年的菜,不熟才怪。”
乌漆漆的眼珠子登时盯住许柏舟的侧脸,但见对方神态稀松平常,手下的动作没出过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萧凌云心又疼起来,他咬咬下嘴唇,“你以后有空教教我吧。”
许柏舟:“感兴趣?”
萧凌云点头。
“行。”
吃过午饭又休整一番,许柏舟和萧凌云便打算踏上进城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