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予笑了笑,站起身来,走近了端详她,“云为肌骨月为神,秋水为姿玉为声。你长得很美,但你身上并不只有这一处美。”
“相比于你的身体,我更感兴趣你的才华、学识。”
她盘了盘手中的玉佩,继续道:“陇右李家诗礼传家,结果到这一辈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过去。你比你的那些不成器的兄长更有魄力,更有情有义,也更有才学。李维仪,想不想做出一番成绩?”
面前人的话完全超出了李维仪的预计,她都以为自己可能要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情话,没想到此人竟然没有丝毫胛昵之意。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做出一番成绩呢,连父亲和兄长都无能为力,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出路。
虽然如此,她内心还是想的,有正道能走,谁愿意贱卖自己呢?
于是她回道:“愿闻其详。”
“三月上巳节后便是春闱。去参加这次科举,我要你夺得状元。”
乔知予语出惊人。
李维仪心中一惊,下意识反驳:“可我是个女人,科举只有男人……”
“那就女扮男装。”
乔知予垂眸看她,轻声道:“我教你,手把手的教。”
真的行吗?真的行吗?
李维仪咬着下唇,狭长的柳叶眸中满是慌乱。
如果这事一点都不可行,那她根本就不会心乱,她之所以慌乱,是因为明确的明白,此事确实有几分机会。科举在前朝就已经实行过,科考内容不外乎就是那几样,她从小渔经猎史,难不倒她,她怕的是如何掩盖自己的女子身份。一旦事情败露,必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灾殃,可如果她真的成功了呢?
她可以堂堂正正的主宰自己的一生,甚至连婚事,都可以由她自己完完全全的做主!
为什么她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为什么她偏是个女人?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她参加科举光明正大!
“别怕,别怕。”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心乱,乔迟温声道:“就把这件事,当做为我做事。倘若事败,我来兜着,放心,天塌不下来。”
说完,乔迟用手中玉佩抬起她的下颌,仔细端详她,“美人在骨,你扮成男人,会相当俊美,不会有任何人看得出来。”
李
维仪闭了闭眼,按捺住纷乱的心绪,看进面前人那双黑沉的长眸,问道:“你想要什么?”
香饵之下,必有死鱼。她不相信天上掉大饼这种好事。
乔知予眉峰微挑,反问道:“我还缺什么?”
这一问,将李维仪问住了。
淮阴侯乔迟什么也不缺,名、位、权,甚至只要他想成婚,有许多贵女都愿意嫁给他,女人他其实也不缺。
看着李维仪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乔知予解答道:“帮你,只是因为你值得我帮。待你走过这一时困顿,站在朝堂上,会对我有用。”
“女扮男装也并非长久之计,待你夺得状元,我会让你恢复女子身份,但依然可以保留官身。到时候可能会冒一些风险,不过做成大事,都是要冒风险的。”
“既能救李家,又能谋前程。怎么样,可愿意和我一起做这件事?”
李维仪睨了面前人一眼,狐疑的问道:“这件事掉脑袋吗?”
乔知予微微一笑,轻声保证:“放心,不掉你的脑袋,要掉掉我的。”
看这人这无赖样子,李维仪静了片刻,随即啼笑皆非,摇头叹道:“真没想到,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我这样,是让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乔知予垂眸看她。
“也好,也不好。不过……”
摇曳的烛光中,李维仪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郑重道:“这件事,我做。”
这义无反顾的样子,让乔知予看了无比的喜欢。
虽然身体孱弱,但她身上有股向上的劲,鲜活坚韧,生机蓬勃。
花不可见其落,月不可见其沉,美人不可见其夭。
李维仪,这一世,好好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