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鬼面军在夜里无声集结。
乔知予迅速点兵,随后令她们潜伏到北门广玄门旁。整个宫城地势北高南低,从北向南攻,以高制低,更利于骑兵俯冲。
广玄门的守将是钱成良的旧部,她与他们本就相熟。昨日她与他们有过接触,并暗中许以拥立首功收买。
禄存带着八千不言骑在北郊严阵以待,如逼宫不顺,他们会冲进宫中相助。八千不言骑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只是演习,那里唯一知道计划的只有禄存和鬼面军秋雨池,一旦禄存心有异志,想要临阵倒戈,秋雨池会将其控制。
逼宫是政变,而非战斗,其实并不需要太多兵力。大燕时期,曾有权臣仅靠五百禁军就逼迫皇帝禅位,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需牢记简、速、密,即人员精简、速度快捷、注意保密。
辰时末,如计划中商议好的那般,应元珩来到广玄门前接应,鬼面军鱼贯而入。
每到一宫卡,应元珩就以嫡皇子身份,用自己的铜鱼符令守军打开宫门,不明就里的守军只好照做,将这一小批面容清秀的亲卫放入宫中。当然,他们很快就会尝到这些“亲卫”
的闷棍,纷纷躺倒在宫门下,迅速被拖到角落扒去盔甲。
很快,方才的“亲卫”
就穿着守军的盔甲,站到了宫门之下,然后将后方的大批鬼面军放入宫内,让她们前往下一处宫门。
等到整个宫城核心地带都在不知不觉间被鬼面军所掌控时,乔知予便往御花园走去。
巳时已到,在太液池的红叶亭前,宣武帝、景亲王、还有两个作证的太监,以及近三十多个宣武帝的亲卫已经等在了那里。
架势摆开,人多势众的,看着怪吓人。
“十一,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何传你进宫?”
宣武帝坐在石桌前发问。
乔知予摇了摇头,适时地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朕对你非常失望。”
宣武帝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近日你频频入宫,有人亲眼目睹你与多位嫔妃私相授受,秽乱宫闱,你怎么说?”
闻言,乔知予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开口道:“臣入宫只是探望姻姻!就为了这些荒诞不经的传言,陛下便急召我前来受审。”
她别过脸,悲怆的笑了一声,“三哥,你变了。”
看着十一这幅模样,宣武帝心中涌起一阵愧意。但他知道,不往十一身上泼脏水,他永远不会成为他的东西。
乔迟太强,又在军中颇有威信,还是一族之长、世家之首,想占有他,就必须先玷污他、破坏他,将他毁去,再将他的碎片捡拾起来,重新拼凑。
天下大定,四海承平,新一批的文臣武将逐渐长成,能用得上乔迟的地方越来越少。太平之世不需要一个将军,但他作为天子,却需要他,渴求他。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会像抓住一抹月色一样,抓住他
“朕也想信你。”
宣武帝凝视着面前人,“只是人证物证
俱在,你若有证据,也可呈上来。”
乔知予向他回以凝视,良久,不尽讽刺的启唇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兔死狗烹,情理之中。”
没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没有蛰伏不发的耐心,没有自私虚伪的性情,就坐不上天下至高之位。古今帝王皆是如此,先是求黄金满地,美人横陈;再是求天下俯首,四海称臣;最后求成仙成佛,不死长生。至于旧情旧人,在权力和欲|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她会成为天子后宫之中的一个藏品,身份、地位、学识、智谋,都会成为藏品身上的纹路,供他赏玩。等他厌弃了,就会把她丢到一边,然后感叹一声这至高之位寂寞如许,他真是一个孤家寡人。
人,怎么就能这么贱!
宣武帝和景亲王似乎在等着她回话,乔知予索性大方承认道:“他们说的没错,臣,秽乱宫闱。”
石桌旁的两人齐齐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乔迟竟然是这种反应。
其中景亲王应云卿尤其意外。
什么“秽乱宫闱”
,这只不过是他给乔迟捏造的罪名,连人证都是他收买了太监来伪造的。他这样做,只是吃准了自己皇兄对乔迟的不轨之心,想要借皇兄的手,将乔迟铲除,这样他日后才好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