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言“宅以门户为冠带”
,眼前这空落落的门廊看得他心疾要犯了。
可措辞半天,又犹豫住了。
他一直都清楚苏明家中情况,娘子难产只留下襁褓中幼女,如今含辛茹苦拉扯长大本就十分不易。他出身寒门,没有家族支持。靠自己爬到现在这步,个中艰辛只有自己知晓。
可这人脾气又怪得很,在朋友好心援助一事上向来拒绝的干脆。劝慰只会让他犯混脾气,倔驴一般。
但这门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变成这样,于是国字脸上摆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指着这空荡荡的门廊,“你家是遭人抢劫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苏达就来气,趁着现在有外人在场定要好好控诉一番,“宋伯伯,这门是我阿耶让人拆的。”
“拆门作何?”
“家中有伤患昏迷,奈何门窄抬不进来,只能拆门凿墙了。”
宋友来一听还有伤患,不由得又是一阵担心。这点俸禄如何能养得起三个人,还是天天需要额外花销的病人。
“要不……”
刚起个话头,就被苏父打断。黑眸瞥他一眼,一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闭嘴意味明显。
宋友来只得乖乖闭嘴。
热闹一走,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几人在门外站着聊闲也不是个事儿。
苏御史便冲大家扬手,邀进院内。
“进去坐坐,站在门口做什么。”
“那你招待客人,我和牛牛就先回去了。”
牛婶跟他家再亲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交好的邻居。不好在场,便盈盈一拜,莲步蹁跹地往家走。
哪里还有刚刚和方娘子吵架的泼辣劲儿,说判若两人也不为过。
她转头看牛晴朗,这孩子脚上像是扎了根,还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才又压低声音,内敛地吼了一声。
牛晴朗这才回神,颠颠跟上。嘴唇翕动,叽里咕噜说得模糊不清但也顾不得其他。
宋友来初次见牛婶二人,看两人死命维护苏明的样子,是打心眼里欣赏。故而到也算上心,对二人句句有回应。看他嘴上嘟囔,就顺其自然的问出了声。
“这孩子说什么呢?”
对于见证牛晴朗出生到他长这么大,苏达可以说是对他了若指掌,轻松翻译道,“他说,苏伯伯晚点见,等你招待完客人他还来。”
苏达嘴上笑着回应,心里却不住犯嘀咕,升官是把双刃剑呐!虽然俸禄涨了,但该做的人情不得不做,该请的客不得不请。视线不由自主落到在一旁望着自己的宋伯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