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彼时大明军队的实力,是否有收复河套的可能?”
这是抽丝剥茧啊!
朱载坖眼前一亮,“表叔且等等。”
他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等他记录完毕后,蒋庆之继续说道:“其实,以当时九边的战绩来看……收复河套,绝无可能。”
“为何?”
朱载坖来之前做过功课,“几代帝王都曾想收复河套……”
“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
蒋庆之说道:“曾铣想毕其功于一役,战决,却高估了大明军队的实力。”
“表叔的意思……大明军队,无法胜任此事?”
“这些年,边军哗变有多少次,你知道吗?”
朱载坖摇头,“哗变?”
“对。”
蒋庆之眯眼看着北方,“士大夫视武人为奴仆,武将视普通将士为奴仆。”
这是一条鄙视链。
“底层将士的日子苦不堪言,恍若奴隶。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这些年,因苛待将士引的哗变不少。”
“这……”
朱载坖有些傻眼了,他哪怕不懂军事,可也知晓,一支不时哗变的军队,要想去执行收复河套的重任,何其艰难。
“这些年,边军战绩胜少败多。”
这一条条的背景分析,让朱载坖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
“可曾铣既然知兵,为何还要坚持收复河套?”
“这个,就涉及到了人心。”
蒋庆之叹道:“草原异族占据河套之地,频繁侵袭大明,曾铣想犁庭扫穴,这个想法没错。可他应当先整顿边军。”
“工欲善其事。”
朱载坖恍然大悟。
“可他急什么?”
蒋庆之循循诱导。
“他这是……有些急功近利,正如表叔所说的动机不纯。”
“看,你这不就明白了?”
蒋庆之觉得自己有做教书先生的天赋。
朱载坖在蒋家混了一顿饭,回到宫中,正好先生在。
“殿下可想通了吗?”
先生觉得自己丢下半截话,朱载坖必然苦恼。可这个苦恼正是他需要的。
朱载坖不懂,才会觉得他这位先生学问了得。而卖关子便是先生的手段,让朱载坖心痒难耐。
“动机!”
朱载坖说道:“曾铣的动机,不纯!”
咦!殿下怎地变得如此敏锐了……先生心中一怔,但他还有压箱底的手段,“那么,殿下可知曾铣的动机?”
“功名心。”
“殿下聪慧!”
先生的算盘落空,心中失落,晚些朱载坖走后,他强作自得的模样,道:“老夫教书育人的本事,果然越出色了。”
小吏笑着奉承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