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蓉倒是淡定,像是见怪不怪,“维先生不接受脏了的琴,所以需要销毁。”
林星夜心想,他的乐器至多两天就要清理,根本不会脏,倒不如说是因为被人没戴手套碰过了,所以脏了,“这是许芫碰过的吗?”
“没错。”
林星夜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原来不戴手套碰了琴,不仅人被开除,琴也会被打上脏了的标签,要一并被销毁。
她再一次感觉到一股很重的力量压在自己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林星夜回到宿舍之后,发现许芫已经走了,虽然她们互加了微信,但或许以后也不怎么会联系。
晚上睡前,林星夜打开电脑修改了一下论文,一直忙到十二点半。
躺下后,她很快睡着了。
——
琴房外的梧桐叶枝繁叶茂,阳光穿过了绿叶,洒落了几点光斑在琴房的木质地板上。
林星夜提着清理工具进了维晞的琴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了旁三角钢琴,情急之下,她的手撑在了钢琴的面板上,留下了一个掌纹。
她惊悚地看向了坐在钢琴前的维晞,看到了他眼里的怒意。
苏雪蓉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琴房,冷着脸说:“林星夜,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触犯维先生的禁忌,你为什么不听。”
林星夜极力辩解,“不是,蓉姐,我是不小心,真的,我没想过要碰。”
“规矩就是规矩,林星夜,你触犯了规矩,就该被开除!”
梦到了这里,闹钟响了,林星夜睁开了眼睛,看着房间里的天花板。
是梦。
她的心跳得很快,她揉了揉眉心,一定是压力很大,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她起床洗漱,整理好后去了楼下的饭厅吃早餐。
饭厅有一张很长的桌子,能同时坐下二十个人吃饭,这也是平时的员工饭堂,每天早上七点钟,薛大厨就会做好了早点,有各式各样的,包子,鸡蛋面,粥还有饺子之类的,口味都偏清淡。
林星夜端了一碗饺子吃,她刚坐下,对面的丁巍说:“星夜,你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丁巍是维晞的司机兼保镖,比她大了三岁,听许芫说他以前当过兵,还是慧姨的儿子,这些天偶尔一起在饭厅吃饭,会聊上两句。
“有点晕,可能是我昨晚太晚睡了。”
“下周就要去法国了,你可要注意身体。”
提到去法国,林星夜又问:“你也会一起去对吗?”
“嗯,我几乎是维先生去哪,我就去哪。”
林星夜觉得,如果丁巍也一起去,她也有个伴,“那你一定去过很多个地方吧?”
“对,我来这里六年,去过几十个国家了。”
“哇。”
丁巍说:“你以后也可以去很多国家。”
林星夜想到出国还有些期待,“不怕你笑话,我这是第一次出国,我到时候可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丁巍笑着,“我一开始也是不懂,多去几次就懂了。”
“嗯。”
吃了早餐,林星夜便去打扫栖乐楼,她的头还是有些晕沉,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烫。
估计是有些感冒,她打算打扫完之后,就去问慧姨要几片药吃,公馆离市区远,所以一些应急药物还是有的。
她先是打扫了提琴房,而后再进了钢琴房,那一架三角钢琴摆在琴房里,庄重而典雅,搭配着窗外那一棵越发葱郁的梧桐树,林星夜想起了上世纪英国电影里的画面。
她拿着天鹅绒布,在三角钢琴上轻轻擦拭,锃亮的钢琴被擦得几乎能当镜子使用。
鼻子一痒,林星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看到了眼前的三角钢琴,林星夜心道不妙,往钢琴的面板一看,刚刚抹得锃亮的钢琴,肉眼可见一些细小的水渍。
林星夜冷汗淋漓,感觉自己犯了‘杀头’的大罪,察觉到有人,她猛地偏头,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来到了门口的维晞。
林星夜心里的土拨鼠啊啊啊啊地叫了足足十几秒。
“抱歉,我马上清理干净!”
她拿起手上的天鹅绒布,手脚慌乱地将钢琴面板上的水渍擦干净。
再抬头时,维晞已经离开了。
所以,他一定是看到了。
也一定很嫌弃。
他连不带手套碰他的琴都容不下,这下被她喷了唾沫星子,或许这架三角钢琴,不久也会被销毁。
想到这里,林星夜忽然很难过。
她也一定会被开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