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眼底交织出一片踌躇不前的犹豫,试探性的开口:“什么都可以?”
“对,什么都可以!”
谢瑾风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拳头,神色逐渐陷入凝滞,眼瞳在暗处不断收缩,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谢凌鸢粲然一笑,笑声朗朗:“好。你替我杀了大师姐报仇。”
“什么!”
谢瑾风眼瞳一张,尖叫出声。
他被这句话吓到了,整个人跳了起来,连退数步,指着谢凌鸢的脸道:“你你你,你疯了?!”
“做不到吗?”
谢凌鸢望着他,含笑的面庞过于苍白,有种阴恻恻的寒意不断冒出:“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到,真是无用。那我换个简单的,杀了我。”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无比认真且坚定。
话音一落,眼尾泛起淡淡的绯红,还想再说什么,肩头一颤,捂着心口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色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心肺震碎,一股脑儿的都咳出来。
“师妹!”
谢瑾风赶忙上前,扶住谢凌鸢枯槁的手臂,他垂着眸子,眼里全是不忍。
谢凌鸢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含泪的眼底涌起渴求:“师兄,在神意峰,我与你关系最好,你当帮帮我,杀了我好不好?每次取心头血,我都生不如死,我也试过自杀,可是每回自杀,师父总会出现。我死不了,不如你来帮帮我。”
说着,她就要拔出谢瑾风腰侧的宝剑。
谢瑾风眼疾手快,死死按住她的手:“不可以!”
谢瑾风被谢凌鸢突然兴起的求死之心弄得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见谢凌鸢提起取血,他赶紧道:“是不是老四不知轻重,下手太重了?我现在就去找他麻烦替你报仇!”
谢凌鸢动作未停,仍执拗地想要拔出宝剑。
她头发散乱,面容凄厉,双眸赤红如泣血,热泪盈于眼眶,欲坠未坠,噙着满目的破碎。
哪里还是从前陪在他身边,意气风发的小师妹啊。
为何?为何会这样?
师父,师父明明说过……
谢瑾风不忍再看,心一狠,用力掰了一下谢凌鸢的手。
谢凌鸢吃痛,淡色的眉毛紧紧皱起,泛白的指尖颤抖着,渐渐松开。
谢瑾风落荒而逃,一步三回头,却不敢停留,最终离开这里,徒留谢凌鸢摔倒在地。
一手撑着虚弱的身子,一手擦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师父,师妹她,她身子不郁,胡言乱语,还请您恕罪!”
谢瑾风跪在长虞面前,磕头请罪:“徒儿未能完成您交代的事,请师父责罚!”
长虞垂眸,长眸微微眯起,闪烁着危险的锋芒,从谢瑾风脸上徐徐扫过,威压如同千军万马,压得谢瑾风喘不过气。
他挺直背脊,不敢逃避。
长虞伸出手:“东西拿来。”
谢瑾风赶紧解下秘法令牌,交到长虞手中。
长虞握紧令牌,并未发现任何有关谢凌鸢的气息。
这东西,她碰都没碰,也没生过任何歹念。
长虞双眸一闭,碾碎令牌,手往风中一张,碎屑随风而去。
“走吧。”
两人走后。
在另一侧山头,有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冒了出来。
胖的慈眉善目,憨态可掬,笑时会露出两个肥厚的下巴,正是云剑宗四大镇山长老之一的灵玄。
瘦的身量修长,容貌俊美,一双桃花眼似雾朦胧,似酒迷离,染尽人间春色,正是灵玄的爱徒,秦玉照。
秦玉照望着院落的方向,笑着调侃道:“那个小丫头还真会演戏。”
灵玄笑呵呵的说:“不光会演戏,还十分有能耐,镜花水月丹,一品凡药,就连我都没有,她竟然有。”
秦玉照听出师父的言外之意,问道:“看来师父对她印象不错?可是想收在自己门下?”
灵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挖去炼金灵根,长出火灵根,还是淬火灵根,简直闻所未闻,适合替本座炼丹调药。”
两师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