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那人的身影显现在宋倾韫眼里的越多,不过那人是背对着这边,暂时看不见脸。
几步走进亭内,宋倾韫叫出了那人的名字,“谢砚迟。”
有些人光凭感觉就知道是谁,就像那日宋倾韫背对着谢砚迟,他也依旧叫出了她的名字。
而且能将青衣穿得那么儒雅的,宋倾韫只见过一人。
谢砚迟转身轻笑道:“恭迎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很清朗,在这竹林中格外好听,就如雪山之上遇热融化的雪水流过心间。
“这么郑重?”
宋倾韫也忍不住扬起唇瓣,她真没想到陆渊让她见的人是谢砚迟,“你何时到的此地?”
谢砚迟道:“好似从来没有郑重对待过公主,便想郑重一次。来得不久,前几日到的。”
“前几日?”
宋倾韫有些惊讶。
谢砚迟慢慢解释道:“前几日陆老将军找过我,他问我愿不愿意来此处陪你清修,我答应了。”
起初谢砚迟不理解陆老将军为何要这么做,但看了陆远青给陆渊留下的信后,他明白了。
陆远青待宋倾韫的好超越了所有人,他们大婚那一日,陆远青其实悄悄找过谢砚迟,他对谢砚迟说抱歉,但他不能将宋倾韫让给谢砚迟,因为他让不开,宋倾韫就算不嫁给他也会嫁给其他人,谢砚迟没有机会的。
谢砚迟当日便看出陆远青肯定会善待宋倾韫,后来,在陆远青问宋倾韫的喜好时,他也如实写下来,甚至告诉他如何讨宋倾韫开心。
只是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秘密,陆远青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宋倾韫,谢砚迟也不会。
没想到陆远青死后,却肯成全他们。
他这是害怕宋倾韫以后会过得不开心,害怕自己死后宋倾韫一直守着陆府,将陆府当成她的责任担下来,一辈子困于宅院。
陆远青对宋倾韫的爱从来不简单。
宋倾韫顿了一会,道:“其实没必要,我一个人也会生活得很好,你不是从小便喜欢修复古籍嘛,宫中的差事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不做了?”
谢砚迟无所谓地道:“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修复古籍,只是可修复的东西少罢了,至于公主说你会生活得很好,我相信,但来这边只是我一厢情愿,不管公主生活的好与不好,我都会来。”
“愚蠢。”
宋倾韫好似批评地道。
谢砚迟浅笑,“这如何算得上愚蠢,有些事情我认为有意义,我便愿意去做,难道做自己想做之事是愚蠢吗?”
清风袭过带来竹香,竹林似波涛起伏沙沙作响,就像在应和谢砚迟的话。
宋倾韫走动几步道:“在你眼中不算愚蠢在我眼中却是,谢砚迟,你心里清楚,我选择了陆远青。”
“是,但现在陆将军亡故,他也希望有个人能照顾你。”
谢砚迟道。
他承认他这样做有些可耻,陆远青刚死他就跟来了寺中,可这也是陆远青的想法,他们都心悦宋倾韫,想看到她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