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痛苦,他看到了,他不痛苦,他带着秦屿到了电梯,要帮人按电梯楼层,还亲切随和问人家:“停负一还是负二?”
秦屿木然,就像整个人的魂已经没有了,只剩了个空壳在一样。
沈晨干脆负一和负二都按了。
等电梯到了负一,他朝人挑眉,“走?”
秦屿木讷地走了出去,带着人去了他临时停车的地方,沈晨叫他开车门他就开车门。
沈晨在后座拿到了他妈的包,满意了,头也不回走了,他还转着半身,看着沈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直到他妈妈的电话过来,秦屿对着接通的电话半晌没有说话,直到他妈妈在那边带着哭音说:“小屿,你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秦屿也去确诊过去了,医生说他有点抑郁状态,他无所谓医生说什么,照常上班下班,也没什么情绪,直到有一天,他爸爸说,你要不要去找沈晨聊一聊,秦屿才跟被人按下了情绪开关一样,知道痛苦,知道悲伤。
也知道了,伤害沈晨的这些年,无论他逃到哪里,哪怕逃到一个像沈晨的人的怀抱,他也摆脱不了他潜意识里,他无比害怕沈晨恨他的事实。
身体是最诚实,最不会欺骗人的。
如今,这种害怕演变成了现实在他眼前上演,秦屿木木地回了他快要哭了的妈妈:“妈妈,沈晨是真的恨我,他好像想让我去死,妈妈,我怕。”
秦母在那边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边,沈晨拿回了自己家的包,到了他的车旁。
代驾离他还有三公里,还要等十几分钟,沈晨先带着父母上了车等人,开始趁着这个时间盘算等下怎么安排父母就医的事情。
找医生的事,他想来想去,还是找了戴逸乐。
两个人的关系,他评估了又评估,认为已经足够到了私下麻烦对方的程度。
只是之前戴逸乐没怎么麻烦过他,但可以由他来开这个头。
朋友嘛,就是这样,特殊时候,互帮互助,互相麻烦。
他打了电话过去,简单说了句:“小乐,得你帮个忙,我爸直肠癌,之前检查出来的,我刚知道,想找个医生,你这边能帮我什么吗?”
戴逸乐沉默了两秒,然后道:“等我两分钟,我打给你。”
“好。”
两分钟过去了,戴逸乐电话没过来,又过了几分钟,他的电话来了,他跟沈晨道:“有个专门治这个病的老专家,之前给张宁领导做过手术的,在二医院,姓佟,叫佟建国,是二院的副院长,他下班了,但我们刚才联系上了,等下我过去接他去医院,你先去二医院,我们在门口碰,我带着你去走个后门。”
“谢了。”
“没有的事。”
戴逸乐说完就挂了电话,沈晨扭头,跟母亲道:“先带我爸看病,等下我再找你的医生。”
老太太捏着微信响个不停的手机,不敢接对方发过来的视频聊天,躲避着儿子的眼神,脸上干笑不已。
沈晨看了她手里的手机一眼,问:“谁啊?怎么不接?”
老太太不敢说话,老先生摸摸头发,也闪躲了下儿子的眼神,但一躲完,又觉得对儿子不住,回头跟儿子讨好笑道:“是秦屿妈妈,你周阿姨,我们不好接,不接了。”
“把手机关了吧。”
他怕儿子不开心,示意老伴。
“对对对,关了关了。”
老太太一听到主意,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双手启动,慌忙按钮关手机。
人家前刻还要陪他们一起去看病,下一刻他们连人家电话都不接,她有些不好意思,干脆当手机没电算了。
手机一关,车里顿时安静了。
没安静半分钟,沈晨的手机响了,沈晨一看,是一个既陌生又眼熟的电话。
沈晨关于以前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但这个电话经他在脑子里搜罗了一遍,加上判断,他知道了这应该是秦屿妈妈的电话。
不算是陌生电话,是刚才找他妈没找到找到了他头上的周阿姨。
她之前在医院对他妈是真的不错,老太太住院那几天,难得开心又轻松。
一码归一码,他跟她儿子的事是一码,跟这个做人没得话说的阿姨又是另一码,沈晨一判断完就接起了电话,一听电话的“喂”
声确实很熟悉,是他判断的那个人,他先开了口:“周阿姨,你好。”
秦母在那边很关心地问:“小晨,打扰你了,我刚才给你妈妈打电话她没接,我有些担心,她和你爸爸去医院了吗?你们去哪个医院啊?刚才我们和她商量,说是去市人民医院,那里有你秦叔叔的老同学在当主任,你们是去那边吗?我和你叔叔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先帮你们挂号,检查的事可能临时来不及了,检验科那边医生跟我说做胃肠道内镜检查这些需要你爸爸空腹8到10个小时才行,你还记得你爸爸是几点吃的饭吗?你爸爸现在身体怎么样?他现在身体疼吗?”
秦母的话,让沈晨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心,哪怕这只是她会做人,可她问出他爸爸身上疼不疼的话,这让沈晨无法简单把她当秦傻逼的家里人看。
“不好意思,阿姨,我和我爸妈现在在我车上,我们不去人民医院了,我另外找了医院,正要带我父母过去。”
沈晨充满歉意道:“你们先回去吧,打扰你们了,让你们费心了,到时候我会登门拜访,跟您和秦伯伯道谢的。”
“不去人民医院?那去哪?你找了医院好啊,去哪个医院?你一个人带着两个人不方便,你跟阿姨说一下,我和你伯伯过去帮你看着点,你一个人跑两个人的事会忙晕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