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出拿剑尖指着自己的这张面孔,正是平时跟着凯尔茜的贴身侍从杜莎,在年轻一代近卫军里也是佼佼者。
与凯尔茜混得熟了,她与杜莎也有几面之缘,关系还算融洽,此时还能顶着闪烁着寒芒的剑尖,大胆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杜莎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威胁般地将剑尖送近一寸,几乎触碰到她的喉咙。
几位王女身边的贴身侍从都是从小培养的,她们的意思几乎可以代表自己效忠的主君。
而斯塔夏从未在杜莎身上见过这种眼神。
她心里一凉。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喉咙上横着的长剑,她抬起眼睑不死心地追问:“凯——三王女殿下怎么了?”
喉咙传来一阵刺痛。
杜莎的剑又往前逼近,在斯塔夏的喉咙上隔开一道细细的口子,一丝血迹染红了那段剑锋。
这是威胁和不耐的信号。
斯塔夏等了等,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她闭上嘴,不再问了,转而观察庭园里的情状。
近卫军抓人很明显是有目的的,她们并非什么人都抓,多数人只是受到了惊吓,此时被驱赶到了庭园的一个角落,面对着庭园里狼狈的情景三五窃语着。
被压在骑士长剑下的几户人家被慢慢驱赶到庭园中间,包围起来,包括斯塔夏自己。
她暗暗扫视了一圈,不见母亲和姐姐。
身边是新认识不久的公爵长女泽塔,公爵也没陪在她身边。
细细数来,包围圈里的家庭似乎都少了一些人……
她们去做什么了?
不管她们干了什么,现在亲眷被抓起来,要么是拿来当人质,要么是事败被清算。
无论哪种情况,母亲和姐姐的安危都不容乐观。
当然——她看着眼前的长剑,苦涩地想道:自己也是。
太阳逐渐升高,渐渐到了正午。
平日里这个时候,娇生惯养的贵族少君们都躲在了大厅里和长廊下推杯换盏,如今暴晒在太阳下面,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边出汗一边蔫着,甚至不敢拿出帕子擦一擦。
有的人已经站不住了,一张脸苍白如纸,看起来狼狈极了。
正在她们耐不住的时候,前厅里有人来了。
“哒、哒、哒。”
是皮靴踏在地上的声音。
斯塔夏一抬头,对上了凯尔茜闪着水光的冷漠眼神。
她被那个冰刀一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攥着那件外套的手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
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她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她哭过了。
凯尔茜的外套刚刚脱给了自己,她没有另换一件外套穿上,只单穿着一件雪白的打底蕾丝衬衫,在一片全套礼服的人群里显得格外醒目。
但她的身形并不因衣着而显单薄,反而比刚刚离去时显得挺拔很多。
当然,此时也没人再去挑剔这位王女的服饰礼仪,因为她手里握着一柄长剑,剑尖还在往下淌着血。
一滴一滴,滴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
一时间人群都噤了声。
见着凯尔茜,杜莎欠身行礼,大声报告道:“殿下,王宫里的叛军余党全在这里,不在宫里的也已经派卡兰带兵去逐门捉拿了。”
叛军?
斯塔夏心里一凛,眼神落在了不断滴落的血迹上,刺目的红色叫她太阳穴隐隐发疼。
这是谁的血?
凯尔茜微微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