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冒了很久的雪。
附近最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藏在巷子深处,因为是城中村,车子开不进去,也偏僻难找。
嘴巴比大脑更快地叫了声喂。陈桉脚步没停,背影在雪夜里显得有些绝情。
应倪又叫了声,这次往前追赶了两步。
人还是没停。
眼看人要拐弯下楼了,应倪叹口气,一字一顿:“陈、桉。”
男人停脚,回头。
窗台的塑料口袋已经被她扯到手中了,她本想说套头上,凑合用用,但他望过来时露出那种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神,应倪有些说不出口。
动了动嘴皮,“非得叫名字才听得见是吧?”
陈桉手抄兜里,点头。
应倪无言以对,扔了塑料袋,捞起脚边的伞,有点无奈,“我和你一起下去。”
陈桉似乎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是摇头。
应倪撑开,有点暴躁,“我说了,我只有这一把伞。”
陈桉终于舍得开口了,“伞给我就行,送我下去还得把你送上来。”
他走过来,接过应倪手中的伞,声线淡淡的,“别送了,回去吧。”
应倪想说谁要送你啊,可风一吹,冷得她牙齿发颤,看着面前湿漉漉一身的男人,话到嘴边莫名变了样。
“那你记得吃感冒药。”
陈桉垂下手,静静地盯她半晌,而后笑了。
笑容复杂,让应倪有点不是滋味。
其实说这话的本意是生病了别赖她头上,落在陈桉耳中或许有了别的意思。
应倪立马臭起张脸:“笑什么笑!有本事别吃,病死你!”
-
那晚之后,陈桉又消失了,只留下第二天早上出门时挂在门口的黑伞。但肯定不是真的消失,因为应倪在新闻频道看见了有关他的报道。飞去了邻省,参加一个世界瞩目的新能源峰会。
圣诞一过,酒店接着筹备更为浓重的跨年夜。二十九号那天,应倪在更衣室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虽然是晚上,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应倪想过何若宜四处借钱,但没想过是去借公司的钱,以挪用公款的形式。
应军莲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沉浸在儿子刚平安回到学校,女儿又即将进监狱的悲伤之中,应倪反复询问多次,才弄清事情的细枝末节。
何若宜是公司财务,负责公司某处厂房和水电的收取上交工作,利用对账时间差,转了八十三万的租金到自己账户上,然后又提出来现金给了被何辉打伤的受害人。
“都怪你姑父,说是几天就能外面的钱收回来,现在好了,被发现了。”
应军莲抽抽噎噎地哭诉,“我问了律师,说不是进行非法活动,也没有盈利,三个月以内还上就不用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