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面色不动,说道,“去皇陵是赵宸自己的选择,他提出来了,我也没有拦着的道理。”
韩攸宁:“他自己提的?可有说要在那里守多久?”
“对,他自己提的。”
赵承渊不紧不慢斟上一杯鲜花茶,放到韩攸宁手里,“至于要守陵多久,他不曾说。他若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没人会拦着他。”
原来是这样。
韩攸宁握着茶杯,摩挲着上面的缠枝纹,“他这是为了孝道吧。”
或者,还因着愧疚,毕竟是他亲手将自己的父皇送上绝路。
赵承渊却知道不是。
赵宸帮他谋反是为了攸宁,谋反后不曾煽动朝臣拥立自己为帝,也是为了攸宁,后来去守皇陵,还是为了攸宁。
赵宸走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话,“你若对不起攸宁,这江山我会抢过来。”
这对不起攸宁的事,应是包括了扩充后宫。
赵宸要抢过去的,应也不止江山。
赵宸守在皇陵,是在守护攸宁,是在震慑他。
赵宸有自己的私兵,他是知道的。那私兵这一年来展壮大,已经有两万多人。现在那些兵马都潜伏在皇陵附近,且并没有刻意隐匿行踪。
另外,经过近一年的筹谋,定北军的十几万兵马实则已经在赵宸的掌控之下,乔昆乔将军在定北军中威望甚高,那些将领如今都听他号令。即便成郡王去了,一时半会恐也不能掌控局面。
若是赵承渊一旦有半分对不住攸宁,以赵宸的性格,应是会不顾一切地动战争。
赵承渊笑了笑,“你说的对。赵承彻纵有万般错,也是他的父亲,他该尽孝道的。”
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他的结局不会是皇陵。”
“嗯。”
韩攸宁理解的是,赵宸最终是会离开皇陵,去他的封地康州的。
她抿了口茶,放下茶杯。
赵宸的事,只能就此结束。
他在皇陵守着尽孝道,然后哪日想走了便去康州。
韩攸宁抬眼看赵承渊,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我之前误会你……”
赵承渊不愿她因着赵宸向他道歉,出言打断她,“你我夫妻,何须分得如此清楚。若说你误会于我,也是我未曾与你言明的缘故,是我有错在先。”
韩攸宁的自责却也不仅仅是因为误会赵承渊,还是她不该为了赵宸,对赵承渊起了不信任。
赵承渊行事从来都是顾全大局的,哪怕他心中有仇恨,也不曾泯灭他的理智,做那等泄私愤的卑劣之事。
还有,哪怕是她再回避,她和赵承渊之间总是不可避免地夹着赵宸,这对赵承渊来说很不公平。赵承渊这两世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子——当然要除去前世她死后的时光,可是他却要不断地被赵宸强大的存在感所困扰。
韩攸宁主动握上他的手,轻轻攥了攥,认真道,“是我错的更多些。以后不会了。”
赵承渊看她如此,倒像个跟先生乖巧认错的小娃娃,他笑着促狭道,“既然知道错了,要如何补偿为夫?”
“补偿?”
韩攸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见赵承渊已经越过两人之间的矮几,俯身靠近她。
他身上淡淡的紫竹香萦绕在鼻息间,让人心神轻晃。
“对,补偿。”
赵承渊的声音低醇,带着些许沙哑暧昧。
他抬起手,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脑后托住她,不容她后退的强势姿态。
那双魅惑众生的凤眸,此时里面含着笑,还有丝丝缕缕的情愫,离她越来越近。
近到,他高挺的鼻尖抵上他的,他的呼吸与她的纠缠。
韩攸宁没出息地脸红了,心跳如鼓,她结结巴巴道,“你,你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