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垂眸,淡道:“陆长史素来明哲保身,从无站队,想不到这威风都用在了市井之中,纵容家眷欺辱百姓,看来早已忘了为官之本。朕记得西北陇户县的县令一职有空缺,你去顶上吧,好好历练历练,领悟一下为官之道。”
西北边疆地区的生?活条件极为艰苦,且与?中央朝廷的联系被切断。
这意?味着他的仕途走到了尽头,几乎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邺城。
陆屿知道,陛下名义上是贬谪,实际上等?同于流放。
“陛下……谢陛下,隆恩。”
陆长史披头散发?,跪伏于男人脚底,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可从今往后……却要生?不如死。
他怨恨地看了他的夫人一眼,这贱妇,背着他发?卖了他那爱妾,害他抱着爱妾留下的血书哭了半夜,眼下还累他丢了官身,他定要这贱妇不得好死。
此?时,芊芊也已换上了那一身“玉腰奴”
。
蓝色裙外裹着华美狐裘,一圈雪白?的绒毛围着女子娇艳的脸,云鬟雾鬓,美不胜收。
“下回进宫,莫要忘了跪下给本宫磕头……”
她抚了下鬓边金簪,跨出门时,冲那惶惶抬目的妇人,嫣然一笑,“本宫忘了,夫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进宫了……”
妇人双目圆睁。
“妖、妖孽!”
陛下怎会宠幸这样的妖孽,甚至为了这个妖孽,处置她夫君这般的忠臣……
妇人五脏郁结,几乎呕血,一回头,却对上陆屿怨毒至极的目光。
……
谢不归回想她那一笑,倒真有几分宠妃的嚣张跋扈劲儿,长指擦过她的脸:
“小人得志。”
“君子让陛下来做就够了,”
芊芊顺势贴在他的掌心,滑腻的皮肤在他略带薄茧的掌中蹭动,见他一双黑眸更深,愈发?显得肤色冷白?,唇上滟红,正是那“淡极始知花更艳,清极反似妖”
。
顿觉被那女人骂做妖孽委实冤枉,分明这男人才是妖孽:
“陛下不怕我回来是祸国殃民……”
她若有似无地吻着他的手,吃吃地笑,“陛下不知道么,妖妃都是不生?孩子的,她们只?吸男人的精气,”
“可怜陛下要断子绝孙了……唔。”
唇舌倏地被堵。
他手掌擦过她的下颌,一把握住她的后颈,让她不得不低头与?他激吻。
直吻得她眼尾发?红,双眼失神,凌乱不已,唇上更是红肿得不能多看,方?才反客为主,把她压在身下。
纵使被他滚烫的温度镇压,她依旧是招人地笑,好像不怕他对她做点?什么似的。
谢不归眼眸低垂,忽然俯下身去,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吐出两个字,敏锐地感觉出她身子一僵。
两个低哑的字撞进耳廓,竟让她从头到脚,生?出密密的惊栗。
“阿满。”
他唤出来与?兄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若说兄君是带着淡淡忧伤的怜惜,谢不归便是浓烈到令人心惊的独占欲。
“怎么,你兄君唤得,朕却唤不得。”
他若有似无地轻压着她,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