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盯着她,手中的佛珠被攥捻着,发出“嗒嗒”
的轻微响动。
她冷哼一声,“你成日里穿的这么素净,我们侯府是要落魄了,养不起你了吗?”
沈南迦立刻顺从地下跪认错,“不能保住侯爷的血脉,是儿媳无能,儿媳心中有愧,为此吃斋念佛,缟素为我孩儿祷告。”
“你便是拿着这点博得侯爷怜悯宠爱的?”
挡在衣袖下的手紧攥,指甲缓缓扎进血肉,可沈南迦知晓,这痛抵不过心中疼痛的万分之一。
前世她丧子,所有人都在要她看开点,她们说,悲伤悲伤就算了,伤痛只能留在自己心里,日子还是要过的。
做父亲的口中说着伤心却日日流连他处夜夜笙歌,做母亲的不能为孩子哭为孩子痛,还要梳洗打扮靓丽继续讨丈夫欢心。
如今沈南迦不仅在慈寿堂缟素,在谢祈昀面前同样如此,他们想忘却,她偏要时时刻刻提醒,叫他们午夜梦回时始终记得曾经做过什么。
“儿媳不敢,”
沈南迦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是侯爷心善,始终念着死去的孩儿。”
“不过是没了个孩子,二嫂嫂这样牵肠挂肚,缠着二哥伤感,影响了二哥的身子该如何是好,毕竟二哥屋子里也不止你能生啊。”
苏氏忙不迭说道。
李氏看不下去她这番话忍不住怼道:“三弟妹是没孕育过孩子,自然是不知道做母亲的痛心。”
苏氏容颜姣好,也懂得拿捏男人的心思,可天生没有生孩子的命,遍访名医也只有一句身子不适合生养,怀不了孩子。
这话无疑是戳了她的逆鳞,顿时间不顾形象的站起身就要谩骂。
“够了,什么时候我问话时也容得你们插嘴了?”
谢老夫人沉声,不悦地打断,一人赏了一个白眼,“等会子去祠堂,各跪一个时辰。”
见状,苏氏和李氏都禁了声。
谢老夫人继续训问沈南迦,“听闻你把那两个伺候笔墨的丫头留着伺候侯爷了?”
“是。她们二人尽心,伺候的侯爷舒心,儿媳为着侯爷考虑,便自作主张留下了。”
“你如今倒真是愈发贤惠了啊。”
沈南迦应答如流,“儿媳谨记母亲的教诲。”
见她如今温驯谦卑,不顶嘴先认错,谢老夫人还真是一时间拿不住她什么错处。
“好了,去吧,老规矩,去那院子中央跪着,日头落了再起来。”
她低头喝茶,也不抬眸,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处置什么小猫小狗。
现下还不到午时,距离日落还有三个多时辰。
方才自己受了责罚却不见沈南迦受罚还生气怨恨瞪着她的苏氏这下得意起来,撑着脖子就差笑出声来,李氏也低着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