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等莴笋烧兔都炖上大半天,沈母也未曾来耳房转悠。
沈意清连忙收拾好残局,开始看向一旁扔在地上的枣木桩子。
拎起枣木桩子走到门口,拿柴刀将桩子周围不平整的地方都挨个修整。
等到只剩下表面还有些小毛刺的时候,沈意清才停手。
这已经不是柴刀能做的精细活儿了,得向陈婶家借木工工具才行。
沈意清洗净手,轻轻掀开陶罐子上面的盖子,用筷子蘸取一点汤汁,尝了味儿后再补足盐,这便能开饭了。
十里村的人大多户人家都是吃两顿饭,只有农忙时节才会吃三顿。
但娘仨的身子实在饿的太久了,再加上沈意清有吃三顿饭的习惯,所以现在稍微有点儿条件,就不会放任自己空着一顿饭不吃。
等沈意清从耳房门口探出脑袋,喊娘俩吃饭的时候,等了半晌,也没见人过来。
沈意清从耳房走出来,看看守在原地的两个身影,一个忙着缝制衣裳,一个忙着捡取棉花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吃饭吗?”
小萝卜头儿使劲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香喷喷的味道,用力咽下了自己卡在喉咙间的口水,又看了看一旁的沈母,低着头,接着干自己的活儿,“姐姐自己吃就好。”
姐姐上山忙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还拎了一竹筐果子、木墩子和兔子,回来弄点儿饭吃是应该的。
自己待在家里哪也没去,还吃什么晚饭啊!
小萝卜头儿虽然年龄小,但心里知道,家里的银钱已经全部置办成了物件,而粮食也只有厨房那几个小陶罐里有。
若天天这么个三顿饭的吃法儿,要不了几天,娘仨又得回到之前啃树皮饿肚子的日子。
沈母站起身,扶了扶自己的腰,问了一句与吃饭毫无干系的话,“耳房里的灶还烧着吧?”
沈意清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
沈母拿起一旁的衣服,走向耳房,边走边道,“娘和弟弟不饿,你自己吃就行。”
“这衣服还差几针就好了,这外面实在看不清楚,娘怕把这布给缝坏了,借着这灶台的火光把这几针缝了就好。”
“娘早一点儿把这衣服给你做出来,你就能早一日换掉你身上这破败不堪的衣服。”
不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体衣服破几个口子,上面还沾染着血算怎么个事儿?
这往日是没条件,现在有了,自然是早早的换上的好。
沈意清看两人都没心思吃饭,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我这费劲吧啦的做出来的饭,娘和弟弟都不吃,那我做它还有个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呜呜咽咽起来,“呜呜呜我就知道,娘和弟弟都嫌弃我的手艺,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惹了娘和弟弟不开心,所以才会连我做的饭都吃不下去。”
“就是可怜了那浸满肉味的莴笋和那肉质紧嫩的兔子了!”
“既然放在那儿也没人吃,干脆我还是倒了算了呜呜呜。”
沈母慢吞吞走向耳房的脚步骤然停下。
沈江城正在捻着棉花籽的手也突然停滞。
二人齐齐看向坐在地上的沈意清,“什么!倒掉!”
“不行!”
本来就没多少粮食,怎么还能浪费食物呢!
沈意清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面上却用手轻轻拭去眼角,抽噎着开口,“可是我。。。我总不能把这饭送给宋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