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艺挠挠头,说:“正月初十三那天一早,我开门的时候,阿东大师就在了。至于怎么来的嘛,我也不清楚。”
他想了想,左右摆动着一根手指,说:“不过,这对于大师来说,存在即合理。他是走着来的,还是坐车来的,都不重要,都不影响他精妙绝伦的艺术造诣。”
林珊无语。
韩东临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子上剥鸡蛋。
“阿东,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林珊拿出手机,打开一则视频新闻,推到韩东临的面前。
【韩天猛因肾衰竭病危,长子韩东临久未露面、踪迹成迷。股东大会和董事会认为其怠于履职,决议罢免其副总裁的职位,由次子韩东勤担任……】
韩东临蹙着眉头看了半分钟不到,就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剥鸡蛋。
“韩天猛要死了,你一点也不难过?”
“韩天猛是哪个?我为啥要难过?”
“你不认识韩天猛?”
“不认识!你好烦!”
整个过程中,林珊未放过韩东临每一帧的表情,直至韩东临被问得不耐烦,濒临生气的边缘,她才收回手机。
吃过早饭,韩东临擦桌子、洗碗,把厨房恢复原状。然后,他坐在门口,拿着本子涂涂画画,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外头——他在等童真。
“阿东,你给我画幅画吧?”
画画的韩东临脾气变好了一点:“好啊。”
林珊正襟危坐,摆好姿势。
韩东临支起画板。他只在落笔之前,看了她一眼。仿佛把她的面容刻在脑海里一般,后面就再也没有抬过眼。
往常一副素描,行云流水间不到一刻钟便好。而这一次,仿佛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的棋手,韩东临的画笔踟蹰不决,脸色也越画越难看。
林珊绕到韩东临的身后,奇怪道:“这是我吗?”
画里的女人是她,又不完全是她,轮廓模糊,好像是两张脸的迭影。
韩东临的视线失了焦,嘴里喃喃自语。忽然他扔掉笔,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不停喊着疼。林珊手足无措地站了片刻,咬了咬唇,蹲下搂住他。她将他的头靠上自己的肩膀,一边轻轻晃着,一边哼着一首小孩子常听的摇篮曲。
韩东临慢慢平息情绪,像个孩子窝在她的怀里啜泣。
大白停在门口。
童真冲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有点崩溃——他不晓得该吃哪个的醋!
林珊一把推开韩东临,尴尬地说:“你别误会。”
韩东临擦擦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挨着童真哼哼唧唧:“我的脑壳好痛哦……我是你唯一的兄弟伙……你的老婆也是我的老婆,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也要给他们画画,对他们好……”
林珊抚额,心想你个胎神,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童真把韩东临扶到一旁坐下,跑上阁楼,东翻西找,却找不到药,回来又问:“药呢?”
韩东临半张着嘴,孩子一样幼稚:“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