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无措地看向童真。童真眨眨眼,说:“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田来是江南人,口音软糯,习惯在说话的末尾加上“伐”
这个口气词。
比如,“你们坐车累伐?”
、“渴了伐,要不要喝点水?”
西西从童真的领口里探出脑袋,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观察田来。田来回头看他,还笑了笑,西西赶紧钻回爸爸的衣服里。
林超今年研二,没什么课,在一家外贸公司实习。田来是他的大学同学,本科毕业就工作了,目前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写代码。
房子是个老破小,原本是一室一厅,被二房东在客厅多隔出了一个房间。客厅剩余的空间,最多只能算是个走道,两个人错身都困难。但听林超一说房租,童真吓了一跳。同样的房租,在山城租个三室一厅都绰绰有余。
田来睡的是客厅房。去接童真之前,他把床上的被褥枕头搬进卧室,换上干净的四件套,腾给童真父子睡。
童真切了一只甜皮鸭,蒸了一锅腊肉饭,顺手把冰箱里剩的几个番茄和鸡蛋炒了。林超说田来不能吃辣,于是童真只好委屈海椒酱在冰箱里蛰伏两天。
四个人围在小小的折迭桌上,吃得呼哧哈赤。
田来吃掉最后一块腊肉,打了个饱嗝,对林超说道:“你为啥不提前说姐夫的手艺这么好,否则我中午该少吃一碗饭。”
林超笑着看田来。后者的嘴角粘了一粒饭,林超捡了放进自己嘴里,动作自然极了。
折腾了一路,西西早就困了。吃过饭,他自己跑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洗脚,然后爬上床。
没等童真的睡前故事开头,西西的小鼻子里发出细细的鼾声了。
童真帮他把被子掖紧,关灯之前,俯身亲亲他饱满光洁的额头。
林超抱臂靠在门框上,打量着童真,想要说话,被童真“嘘”
着推了出去。
两人站在阳台上抽烟。
“你过得不开心。”
童真诧道:“怎么会?我过得很好。”
“过得好,不等于开心。”
林超说得很笃定。
他轻轻摸了一下童真的眉间,手下已经能感觉到皮肤褶皱的起伏——那是无数次不经意间蹙眉留下的痕迹。
童真打开他的手,详怒:“铲铲,没大没小!”
“换身衣服,我们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明天周六,今天我们要耍个痛快。”
童真摇头:“你们去吧。我不能让西西一个人在家。”
虽然西西的睡眠很好,通常能一觉到天亮。但这么小的孩子比草叶上的露珠还要脆弱。在他离开的期间发生火灾、煤气泄露、入室盗窃,可怎么办?尽管这些事情的发生概率只有万分之一,童真也不敢赌。已经失去他了,他不能再失去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