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五味杂陈,三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许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或许是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餐了。
饭菜扒进嘴里难以下咽,许言寒垂着眼皮,勉强吃了小半碗便放下筷子,嗓音干涩:“我……”
丁献仪感性地叹了口气,道:“小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在书房里待了那么久,想明白了很多事,许言寒当初肯定是听了什么风声,才会突然去做亲子鉴定。
他们把许言寒养这么大,了解这个孩子,他不会把没影的事放在心上,不会因为谣言赌气去证明自己,他做之前心里多半已经清楚结果了。
许言寒哑声道:“我知道后立马去确认,结果出来就告诉你们了,妈,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霸占你们。”
丁献仪道:“谁告诉你的?你一开始就清楚你父亲是谁吗?”
“…
…清楚。”
许言寒低着头说,“是允哥跟我说的,他还带我去见了……对不起妈,对不起许白深,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很……那个人他……我不想那么快离开你们,所以隐瞒了这件事,对不起。”
许白深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的头顶,无论书里书外,他都没见过许言寒语无伦次的样子。
丁献仪偏过头,用手抹了下眼角,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良久才哽咽道:“小言,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半晌,许言寒抬起头,原本卷翘的睫毛湿成一缕一缕的,他吸了吸鼻子,说:“您别为难,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起身对着餐桌鞠了一个躬,“谢谢您和爸的养育之恩,对不起许白深,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上楼拿证件。”
说完,他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楼梯。
丁献仪双手捂住脸,肩膀颤抖。
许白深在她的背上轻拍两下,瞥了两眼楼梯的方向,最终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许言寒没关门,许白深一上去就看见他蹲在地上背对着门抹眼泪,他故意放重脚步,对方快速在脸上抹两把,起身翻找东西。
许白深走到门边,轻咳两声道:“天快黑了,明天再走吧。”
许言寒带着哭腔说:“还早呢。”
许白深不会说让他别走的话,即使他知道,他一说,丁献仪肯定答应。
可他不是“许白深”
,他没有资格做这个决定。
许白深走进屋,在床沿处坐下,问:“你突然回来,也是允哥跟你说的吗?”
“不是。”
许言寒道,“他只说让我加快动作,我自己猜的。”
“加快动作?”
许白深疑惑地重复了一句,戚允渐和许言寒在做什么?
许言寒拿上必备用品就走了,行李装了不满一个箱子,丁献仪给的银行卡以及打算过户的房产他都没要。
许白深倒是不担心他,原书中许言寒被赶出去照样过得好好的,况且如今许言寒和楚熠已经互相表明了心意,再不济也有个人拉他一把。
丁献仪难掩悲痛,又不忍在许白深面前表现出来,早早地回了房间。
凌晨,一辆车开进许家,来人不想惊扰到家人的睡眠,悄无声息地上了楼,推开门却见屋内亮着小灯,丁献仪卧在床上辗转难眠。
来人正是收到消息后用最快的时间赶回家来的许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