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男人……还活着吗?”
秦以川问道:
“活着,这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根据网络上的信息,这个男人名叫赵旭昌,现在还在第一人民医院躺着呢。”
殷红羽说道。
“和交警队打报告,要一下这车祸的详细档案,回头发我手机,哦对,一会儿外勤会来人送个戏服,你收了先隔离,别让仓库里那些家伙接近。”
秦以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又往外走去。
“你干吗去?”
殷红羽问道。
“我去医院,看一眼那姓赵的怎么回事。”
秦以川说道。
殷红羽没说话。
秦以川刚要开门出去,才听她低了些声音道:“秦老板,路边的野鬼不要随便捡,哪怕捡来了,也不要总轻易动用因果线,鬼是拴住了,但你如今还有多少年的阳寿经得起折腾?”
秦以川身形微顿,静一静:“吃你的包子去,本少爷自有分寸。”
殷红羽冲着他的背影磨了磨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等着老娘去荀言那告你黑状吧!”
殷红羽的嘀咕声隔着门,落进了秦以川的耳朵里。
他低头从兜里摸出来一支烟点上,在楼道站了半分钟,才往楼下去了。
医院人多眼杂,秦以川下车的时候顺道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
这隐身符当然并不能真的隐身,只会欺骗人的视觉,能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落在自己身上,哪怕看见他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这符咒是殷弘宁那小子原创的,实在是抓鬼善后的居家必备良品。
赵旭昌的位置太好找了,住院部的一角阴气弥漫,但很好地卡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不足以引起些什么灵异事件。
人若在其中停留过久,就难免噩梦缠身,对身体素质一般的病人来说有要命的风险。
秦以川在墙角等着查房的护士离开,把半截烟扔了,悄无声息地闪身进了病房,顺道从里面拧上门锁。
病房是单间,这姓赵的岁数不大,除了右腿打了石膏外没什么明显外伤,脸色惨白中透着青灰,眼窝凹陷,一看就是陷入深度昏迷好一段时间了。
秦以川的指尖有一缕黑雾腾起,刚想做什么,又想起来临出门的时候殷红羽那句话,最后还是换了个法子,将手里的黑雾幻化成一把小刀,在还没长好的手指头上又划了个小口子。
黑雾像毛笔似的,蘸着血在半空里划出谁都没见过的鬼画符,他手腕一压,这鬼画就印在了赵旭昌的脸上,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两秒钟后,在他刚刚画符的位置映出了一个像投影似的画面,这是赵旭昌的梦境。
赵旭昌的脑袋里正在单曲循环一个恐怖电影。
电影的取景地很眼熟,就是东洲第七隧道。
梦里的赵旭昌穿着一身工整熨帖的西装,人模狗样地开着车,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一身水红色的裙子。
两人不知道说起来什么有趣的事,笑成一团。
也正是这么一笑,赵旭昌没瞧见前头的车突然停了,踩着油门直愣愣撞了上去。
秦以川这符叫探梦,只能看画面,听不见声音,但从赵旭昌惊恐万分的神情上,似乎能听见踩油门时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
两车相撞,赵旭昌和前面那车几乎成了两堆破烂的废铁,一截不知道从哪变形的尖铁穿透了赵旭昌的胸口,将他钉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
油箱起火,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舌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身体烧成焦炭,却怎么也死不了。
秦以川的眼皮跳了一下,打了个响指,梦境中的画面被按下了暂停键,浮动的阴气一凝。
秦以川手心里的黑气换成了淡青色的火光,低喝:“破!”
梦境的投影立刻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破裂开,赵旭昌像是溺水的人刚从水里捞出来,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来,扯得病床边儿的各种仪器立刻吱哇乱响。
秦以川桃花似的眼睛带着些笑意:“赵先生早,有事儿找您聊聊。”
赵旭昌是个做生意的,脑子好使,人镇定得也快,哪怕梦里变着法死了不知道多少回,被秦以川唤醒后,没两分钟就镇定了下来:“您……应该不是警察吧?”
秦以川看着他回道:“严格来说,可能也沾点边,不过这对赵先生现在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毕竟瞧您这样,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赵旭昌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苍白了半分,“您是懂‘那行’的吧?请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