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间客房都有一个巨大的阳台,顶上是玻璃,阳台上放着懒人沙发和抱枕,躺在上面,一抬眼就能看见满天的星星。
荀言躺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右手出神。
外伤已经愈合了,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运气不好的话,这一辈子可能都拿不起刀了。
他连秦以川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有发觉。
哪怕掩饰得很好,秦以川和他相处这么多年,也能看得出来被他刻意压下去的那一点落寞。
秦以川把手里拎的瓶子分给他一个,上面的字花里胡哨,一个都看不懂。荀言喝了一口,立刻皱了眉头。
秦以川却笑起来:“小荀同志,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上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他说的山只有一个,就是当年的赢母山。
荀言没说话。
秦以川:“往那边挪挪,给我腾个地方。”
荀言不太满意地盯着他看,隔了一会,还是认命地往旁边靠了一点。
秦以川就这么丝毫不见外地躺在他旁边。
秦以川:“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是黑不溜秋的一团黑影,扒拉开那层鬼气,才能看见蜷缩成一团的小屁孩,还不到我膝盖高。”
荀言将头扭到一边,不太想听他说话。
秦以川:“我当初收留你,是因为从诞生之初,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赢母山除了山石草木,什么都没有,你算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着的东西,所以见你第一面,我就打算把你留下来。那时候你连饭都不会吃,可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荀言的耳朵尖红了一点:“挖黑历史这种事,山主大人能不能少干点?”
秦以川:“怎么能叫挖黑历史?我这不是想方设法安慰你吗?”
荀言:“我不需要安慰。”
秦以川:“扯淡,你看你刚才的表情,都快把心碎放在脑门上了。”
荀言:“你这种词汇量真不像上过学的。”
秦以川:“我本来就没上过学,家里穷,不识字。”
荀言难得有那么一点想骂他。
秦以川:“鬼主果然生性凉薄,这就嫌弃我了,呵。”
荀言:“秦以川你要没事就去看看脑子。”
秦以川:“看过了,脑子里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