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手儿兜着兔子的肚子,摸了下,鼓鼓的,她说:“饱的。”
玉琴疑惑:“你怎么知道啊?”
薛静安也问:“二妹妹以前养过兔子呀。”
问题一多,姑娘们都往平安那边凑,平安说话有些慢,常常下一个的问题都问出来了,她才回完上一个,又得接着说,变得很忙碌。
而大家一边逗弄着兔子,一边听她说怎么养兔子,热闹又有趣。
所有的注目,都在平安身上。
何宝月和玉慧都没有动,玉慧盯着自家姐姐玉琴,心里火气蹭蹭往上涨,她跟薛家闹僵,她嫡亲的姐姐倒好,去捧薛家臭脚。
她们身边也有几个姑娘,看着挺想过去,只是碍于和何家关系更好,便没有动。
何宝月冷笑:“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个兔子,回头让我哥也抓。”
那几人难免悻悻。
话是这么说,可薛家占走先机,兔子毕竟不是稀罕的,往后谁再有兔子,就不新鲜了。
片刻后,锣声又起,只看楼下,太子殿下骑着马,神色带笑,难得有些意气风发,只因他身后的猎物,算是收获颇丰。
——“东宫,梅花鹿两头,山猪一头!”
这个消息,犹如一粒石子,坠入表面平静的湖面,将湖面下的波涌,一并带了出来。
皇家亭中,裴诠早已换下骑装,他端坐于案几前,握着青玉制的兰竹笔,手指比笔杆更似玉,剔透白皙。
宣纸上,笔端游走,一副秋狩图跃然纸上。
外面太监报信尖锐的声音传来,他手腕不动,墨迹平稳,毫无波澜。
刘公公站在门外,他知道豫王殿下起稿时,不喜被人打搅,尤其入了户部后,裴诠闲暇少,很久没能作画了。
他等了会儿,直到屋内,裴诠淡淡道:“什么事。”
刘公公低头进来,才小心翼翼道:“王爷,太子殿下新猎了两头鹿,命人特意送来鹿茸。”
此举表面是敬裴诠为皇叔,谁也无可指摘,实则为挑衅,既炫耀太子的战绩,又以鹿茸讽刺裴诠身体不好,让裴诠多补补身子,才好打猎。
然而,裴诠幼时身体不好的缘故,太子应该比谁都清楚。
刘公公不敢擅自揣摩,自打豫王参政以来,太子总想和豫王比个高低,秋狩确实是个场合,偏生豫王很沉得住气,一点也不急于在秋狩表现。
过了会儿,他听到裴诠微寒的嗓音:“回一柄镶宝石短刀给东宫。”
刘公公:“是。”
那镶宝石短刀没有开刃。
刘公公这才明白带它的用处,想来,裴诠早就料到太子的举措。
而听得裴诠的声音,却与往常无异。
太子完全没能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