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当即大松口气:“显见薛家马车的兔子,与我们无干,指不定你们何时得罪了人,却要赖到东宫,居心何在啊。”
玉慧也呆住,如果兔子还活着,那她刚刚受的委屈,又算什么?
冯夫人觉出不对劲,若真是他们找错人,是平白给东宫递把柄。
都怪她,一遇到平安的事,就心神大乱。
她忙看向元太妃,正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以免牵扯豫王府,元太妃却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别说话。
冯夫人闭上嘴,就听得裴诠道:“玉琴偷盗,不可不罚。”
他手指依然逗弄着兔子,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本朝犯偷盗罪者,拘役三年以上。”
李氏忍着怒意:“不过就是一只兔子,算什么偷?”
薛常安这时插了一句:“不问自取即是偷,敢问郡主殿下可知,我家姐姐为了找兔子,使了多少办法?郡主殿下居心叵测!”
冯夫人也反应过来,如果不是玉琴偷兔子在先,怎么会有这种时候?
元太妃吐出口气,看向薛常安的目光,些许赞赏。
玉琴站在堂上,她唇角依然带着温柔的微笑,好像眼前一切,都不足为惧。
活兔子么,是她偷的,那死兔子么,也是她让人做的。
这一招,第一,意在除掉玉慧这个蠢妹妹,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妹妹,可以换的话,早就换掉了。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为了检验。就算所有人都说平安已经忘了小时候的事,她还是不信。
可是,当平安的确忘了的事实放在自己面前,玉琴莫名可惜,她居然真的忘了。
后者目的达成,就差前者。
但她本以为可以简单除掉玉慧,所有人都和她想的一样,被玉慧从前的行为误导了,偏偏平安一句话,成了第一个变数。
她是傻子么,竟然为害过自己的玉慧说话。
玉琴想,的确是傻子,和小时候一样傻。
场上第二个变数,就是她的好皇叔祖,他不仅信平安所言,直接排查下去,如今还抓着她拿兔子的事不放。
玉琴留着那只兔子,本是以防万一的后手,如今这后手,却也成为针对她的证据。
不过,她还有后手的后手。
宁心阁外,刘公公走进来,拔高声音:“禀太妃娘娘,王爷,凤仪宫王嬷嬷前来送礼。”
李氏前面叫人去凤仪宫报信,张皇后的救兵终于来了。
李氏一喜:“还不快请进来?”
刘公公看裴诠,得了首肯,方把人带来。
王嬷嬷来得急,到了堂上才擦擦汗,说:“这儿的事,皇后娘娘业已知情,只吩咐奴婢带话:既是家事,何必弄到大理寺去,把郡主送大理寺,让天下怎么看皇家?”
这就是叫豫王府适可而止。
裴诠收回逗兔子的手指,拿起巾帕擦擦手指,他抬眼,冷淡地说:“既是家事,且事由还没查明,那就送玉琴到太寿宫,陪太妃娘娘念经。”
元太妃反应过来,道:“太寿宫宫中请了佛像,正好玉琴须得清心正气。”
李氏和玉琴则变了脸色,好么,一句“家事”
,反成了他们的说辞了!
进太寿宫是比大理寺、刑部体面,可是,太寿宫也完完全全是豫王的地盘,东宫一点都插不了手。
李氏不快的缘故,是觉得东宫被压一头,一个身居宫中多年的老太妃,竟也敢对东宫出手。
玉琴想得深一些,她知道,裴诠直觉敏锐,生性多疑,定要继续调查死兔子,不肯罢休,不过好在,该处理的人证物证,她不像拿兔子时候粗糙。
而且,她婚期在十一月,到时候太寿宫不想放人也没办法,庶祖母哪有压着孙女不嫁的道理。
她很快又扬起笑容,主动道:“也好,还请太妃娘娘莫要嫌弃我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