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给他递了两张湿纸巾,哭笑不得地说:“下回能把话听完吗。”
岑柏言吐得两眼泪汪汪,嗓子眼里又酸又苦,一肚子脏话要骂,宣兆笑盈盈地看着他,突然说:“张嘴。”
岑柏言身体先于大脑一步作出了反应,乖乖张开了嘴。
宣兆踮脚,往他嘴里放了一个什么东西。
清凉甘苦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瞬间就驱散了那股酸涩的反胃感。
“薄荷叶,含一会儿就吐了,生吃不好,”
宣兆像耐心叮嘱小孩子吃药的医生,“要谨遵医嘱,知道了吗?”
薄荷独有的清味道在口腔鼻腔里乱窜,更要命的是,宣兆的手指尖不经意地从岑柏言下唇划过,比薄荷叶还要更清凉刺激。
那一瞬间,岑柏言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嘴唇那一个小小的点上,潜意识想要感受更多,但宣兆的指尖就像一尾调皮的鱼,只是轻轻一触,荡起几圈涟漪之后就调皮地跑远了。
宣兆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为岑柏言短暂的失神是由于剧烈呕吐后的晕眩,抬手轻轻拍打岑柏言后背,边给他顺气边说:“好好好,是我不该把醋装在瓶子里,我给你道歉,给你赔罪,现在就给你做蛋包饭吃好不好?”
岑柏言忽然眼皮一跳,嚼了嚼嘴里那片薄荷叶,刺激的凉味“嗖”
地蹿上脑门,岑柏言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真他妈的有病!
“不吃了,我回了,宿舍楼有门禁。”
岑柏言面色微僵,旋即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你这几天就别做饭了,手都这样了。”
“好,知道了,”
宣兆从衣架上取下一条围巾,递上去说,“带着吧,风大。”
“不用。”
岑柏言想也不想,干脆地拒绝了。
瘸子的围巾上肯定有瘸子的味道,他戴着瘸子的围巾就相当于他身上有了瘸子的味道,他的味道和瘸子的味道掺和在一块儿。
操!这都什么和什么!
宣兆一愣,以为岑柏言是觉得他的围巾不太干净,于是很自然地收回手,笑着说:“那你路上小心。”
岑柏言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梯。
在他走后,宣兆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渐渐冷了下来。
他取出一张消毒纸巾,在右手的食指尖上反复擦拭,眼角撇到灶台上落下了岑柏言的钱包。
宣兆拿起钱包,打开一看,夹层里是一张照片,四个人。
岑柏言站在沙后,旁边一个女孩挽着他的手臂,笑容灿烂。
沙上坐着一男一女,女人样貌温婉,眉眼间和岑柏言隐隐有几分相似;至于那个男人,宣兆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万千山。
好一个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