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外院书房之中,谢艇玟终究不忍斥责女儿。毕竟谢淑婷除了才华横溢之外,也是一个颇有大局观的人。
父女两人闲聊的片刻,谢淑婷才将昨夜之事,稍加隐秘的道出了实情,其中赵真的真实身份自是不敢言明。
且不说谢艇玟是一个古板的读书人,就是君臣尊卑那套礼节,也让她忍受不了。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谢淑婷直说是燕双忧患旧疾,带着一众侍从先暂居衙署。
谢艇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虽说燕双顶着定安侯大公子的名头,但对方毕竟不是官身,他自然不可能放下身段前去拜访。
谢淑婷自然知晓父亲的性格,若是平常的县令怕是早已经舔着脸登门,前去巴结。
但谢艇玟就是个另类,按照古人书中所言,那是妥妥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的人。
谢艇玟端起白玉盏,饮了一口谢淑婷泡好的岩茶道:“燕双住就住着,衙署难得招待一次。”
谢淑婷闻言愣了一下,眉宇间带着一丝诧异的神色看向谢艇玟,她总感觉父亲的性格好像变了不少。
谢艇玟自然也察觉了谢淑婷疑惑的目光,轻轻放下茶盏道:“私塾招收学生的通告我已经下去了,按照你的要求,只招收四岁至八岁的孩童,你的私塾准备安排在哪里?”
“那就要看父亲给女儿选择什么位置?”
谢淑婷抿了一口茶,盈盈一笑道。
“你呀!若是不是看在你为来古县的情分上,这种‘中饱私囊’的政令,为父说什么也不会下的。”
“那父亲不还是布了吗?”
谢淑婷略显乖巧的应了一句,随即又为两人的茶盏添了茶汤,沉思了片刻道:“曹真大哥三日内会到县衙任职,父亲是打算给他捕头的身份?”
“哎!~”
谢艇玟叹了口气,拨弄着手中的白玉盏道:“淑婷!若是按照你的方法执行,来古县税收肯定会增幅,为父不得不增加人手以防不测。”
“哦!看来父亲已经有了决断,如此女儿便放心了。”
谢淑婷说话间抬了抬眼眸,看着谢艇玟好不变化神色,抚了抚盏道:“父亲!马上是收秋税了,女儿的提供的策论宜早不宜迟,父亲可不要疏忽了。”
“为父知晓。”
谢艇玟淡然的应了一句。
他何尝不知晓要征秋税,就是因为来古县三年没有县令,这一次征税怕是要一次征三年的。
三年的税收,对于来古县下辖的三乡七庄,一万两千多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谢淑婷念及至此,缓声说道:“父亲!你可以给府衙、户部呈报,先将今年的补齐,前面两年的则是分批呈报朝廷,按照梯次分派只多不少,想来朝廷必然应允。”
“怎么个梯次分配法?”
谢艇玟面露不解道。
谢淑婷并未言语,伸出了那双犹似玉葱的手在谢艇玟面前开始讨要。后者自然是心领神会,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一旁的文书递了出去。
“来古县在景运二十五年拖欠夏、秋税银一万七千三百贯,景运二十六年拖欠夏、秋税银一万六千一百贯,而今年需要缴纳夏、秋税银一万三千八百贯,合计是四万七千二百贯,这税收要是下放到三乡七庄,怕是要闹出不少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