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不过一个多小时。
当刘锦程深一步浅一步踉踉跄跄从这里逃走时,已然不复来时风度。
他的背影佝偻了几分。
目送着他消失在楼梯转角,颜明川关上门,回过身。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顾城已经将撒了一地的纸全部都捡在手里,上面的东西光是看着就令人感到一阵阵窒息。
他虚弱的把这些丢在桌子上,勉强站起来,杜洛书颤着手摘下自己的金丝眼镜,一遍遍的擦来擦去。
“他除了沿着我为他指好的路走下去外别无他法,我和你说了我会赢的。”
“。。。。”
“明面上应该会有十年,保守估计打个对折也有五年,这将是你们的时代,等到刘锦程确切的给了答复,所有的流言自会不攻而破,届时盛景就完全属于你们了,你们要抓紧机会和刘锦程绑的更深,话不好听,可这条大腿千万不能放过。”
“我现在要和你聊的不是这个!”
“我手里的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能够留给你们的就只有几处固定资产和手头剩下的一些股份,本公司的部分,过些天我会请公证处的人到场。顾城,大头我会交给你,这些东西会保证在你和洛书达成一致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够动摇你的地位。老实说我很感谢刘锦程的出现,头上悬着的这把刀我终于漂亮的接住了,经过我的手转交到你手上的盛景运行状态良好,还有着长达几年的安全调整期,如果来的不是他,绝不会做到这样尽善尽美,我已经尽了最大程度的责任。”
“颜总。。。。”
“颜明川!我在和你说话!”
受不了他一脸轻松的絮絮叨叨说着让人心口拔凉的话,顾城冲上来,揪住他的衣领。
“回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洛书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手里的眼镜没拿稳掉在地上。
他没有去管。
单单是站着,便已经足够手足无措了,和还能出质问的顾城相比,他显得更为可怜。
“三十年来,多少人栽在我的手里,也许是运气使然,我一直在赢,如你们所见,一直到刚才,我都赢了,算起来,我只输过一次。。。。”
颜明川一根一根的掰开顾城的手指:“可就是这一场我输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没了意义。”
“我不甘心!我告诉你们,我不甘心,凭什么?”
他平淡的外表终于破裂,爆出来的,是不加掩饰,彻彻底底,强烈到让顾城都为之哑了声的恨意。
“所有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老死在牢里?被法律处决?完全不够!这样的代价完全不够!我会自己亲手去向他们讨回来!”
“凭什么他们这样的烂人能活下来,我女儿就要躺在骨灰盒里?凭什么他们好好的,我父亲就得死不瞑目?我女儿才五岁,你知不知道我追查那笔赃款,查到他们家人身上,他们用那笔钱修了新房子,过上好生活,其乐融融,凭什么?你觉得他们真的不知道这笔钱的来路吗?他们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部都是夕月和我父亲的血!”
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这还是顾城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他,对于这份恨意,他嗫嚅着嘴,黑的眼前闪过的是夕月可可爱爱的样貌。
顾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眨了眨眼睛,温热的眼泪掉下来。
“。。。。你不是说过吗。。。。要向前看。。。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你撑过来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