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方别霜淡声打断了她。
一直缠在少女腕上乖乖不?动的幼蛇吐吐信子,往少女怀里轻轻拱了拱。
芙雁抿唇看着,愈发觉得怪异了。
她竟能从它的举动里看出明显的撒娇的意思。
“什么时候呢?这事不?能拖。”
她委婉地催了一句。
少女握着小蛇的身子不?说话。
芙雁叹了声气?,理解道:“我知道您是真?喜欢衔烛,打小都没见您对什么东西这么喜欢、这么留恋过。前?些日子它不?见了,您几天几夜睡不?好觉,每日醒了就?问?我有没有听见铃铛响,还为它偷偷掉眼泪。现在好不?容易它自己回来?了,再?要您去?放生,您肯定?难受又不?舍,可是……”
话方说到这,芙雁住了嘴。
她诡异地发现,小姐原本白面?芙蓉似的脸上,竟腾地多了一抹红晕。
这红晕还随她的话越扩越多,越扩越浓了。
红到了脖子。
说着蛇的事……她怎么羞成了这样?
先前?提起婚事,都没见她有这样的反应过啊。
少女怀中的幼蛇仰起圆脑袋,睁着漂亮的血瞳,定?定?地望向了少女的眼。
芙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拿了几个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的绣样来,让方别霜挑喜欢的,她回头好?预备针线。
虽然姚庭川改了提亲的日子,但最终的婚期应当?不?会有变化,这嫁衣绣鞋、盖头枕套,都?需女方自己在出嫁前绣好?。真再拖一个月,万一赶不?及呢。不?如先将几个小件偷偷绣了,能简省点时间。
方别霜没想?太多,和她商量着定了几个绣样。歇过?午晌,芙雁就挎着一篮子崭新的上好?针线回来了,两人对着窗安静地绣起了花。
方别霜对做女红这事儿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就是习惯边绣边想?心事。不?过?往往想?着想?着花绣完了,心事还没想?尽。
芙雁爱说话,但今天罕见地沉默了。偶尔方别霜抬抬眼,会捕捉到?她闪躲的眼神?。
方别霜被她瞥得有些不?安。
放下绣绷歇眼睛的空档里,她开了窗往院外看。
落叶簌簌,鸟雀啾啾。
小银蛇乖乖地盘在她肩头,正安静地盯着榆树枝上一只啄羽的鸟儿看。
方别霜握住他的脑袋,把他拿了下来。
她侧对着芙雁,不?顾小蛇难受的绞缠,同?她坦白道:“放生?是肯定会放生?的,我不?傻,养什么不?是养。日后进了姚府,我还得生?养自己的孩子。我都?清楚的。只是我从小就没长情地养过?什么,确实是养它养出了几分感?情。正式定亲之前,我肯定会把它送走的。你知道我的,我比谁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以后不?用再拿这个提醒我了。”
“啊,”
芙雁惊喜又尴尬,点头道,“好?呀好?呀。”
没有方别霜预想?中的激烈挣扎,小蛇在她手心里卷卷尾巴,不?动了。
她松了手。
自这天后,方别霜再没理会过?衔烛了。
只把他当?作不?存在。
她这些年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她要嫁给姚庭川过?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任何人都?不?能扰乱。
她必须切断与他的关系。
别的反抗都?很难,唯有沉默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