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走近,同妙辞一齐在窗边落座。
“我约了人来。”
誉王出挑的眼睛微微吊起,像一叶清嘉的小舟,在雨水里飘荡。
妙辞单手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的雨景。
“写信说在老地方等我,怎么这时还约了人来……约了谁?”
誉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道:“不告诉你。”
妙辞不满地“嘁”
一声,“其实殿下究竟约了谁,我一点都不好奇。”
“是么?”
誉王笑出声,“你对你自己也不好奇?”
妙辞迟迟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故意逗她呢!
誉王见她要恼,急忙解释:“原本在老地方等你,可世子发现了我们的事。这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就来榴园叨扰一趟。反正是要见你,过程虽难堪,但总归是见到了。”
话是这么说,大致意思跟妙辞想的无异。可这句“我们的事”
一被誉王说出,总让妙辞觉得有哪里不对。
“哥哥他就是这样,我结交的每一个朋友他都不放心。”
妙辞更正措辞,“殿下递信时,我正歇息,哥哥便帮我收了信。”
“刚宰了只羊,刮毛放血还得费些时间。先聊着,饿了叫我——”
楼上传来一道声音,把妙辞的思绪打断。
抬头看,只见席憬站在三楼拐角。背着昏黄的光,脸朦胧不清,换了件佛头青襕袍,手里拽着一个“啪嗒”
、“啪嗒”
正往梯面滴血的羊头。
他往下走了两步,站在光的所在,袍摆沾了几滴膻腥的羊血,在暗光里流动。
席憬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正因如此,妙辞才汗毛凛立,毛骨悚然。
“这是我哥哥。”
她朝誉王小声开口。
誉王了然,“我知道。”
语毕,誉王起身朝席憬虚虚作揖,“越崖兄,打扰了!”
席憬淡淡扫了眼,旋即一阶一阶地退到楼上,隐匿在没有光的阴影里。
三楼是个血腥的屠宰场,生肉躺在案板上,渣斗里是血水和剥掉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