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道:“你心不在焉,孤胜之不武。”
许濛有些忧伤,道:“殿下从来都是谋而后动,还老下几步闲棋,连一点路数都没有,等妾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陈昱却笑了,道:“动则死,不动则活,你该明白的。”
陈昱见许濛没了下棋的兴致,拿了书出来,道:“阿濛可曾读史?”
许濛点头,“阿爷曾经为妾讲史。”
“可知我陈氏如何得江山。”
陈昱问道。
许濛先前的轻松写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她抬头看看陈昱,只觉得对方仿佛只是在和她闲谈说话,可是许濛的直觉告诉她,没这么简单。
“大穆行苛政,天下世家并起,后陈氏入主中原,得天下。”
许濛言简意赅,字斟句酌道。
陈昱挑眉,“哦,阿濛说得可不清楚。”
许濛不傻,自然知道陈昱指的是什么,这事儿现在在民间早就被遗忘了,也就是许濛的祖父曾经求学于庆山书院,庆山书院同那秦氏有几分关系,这才知道一些事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许濛一咬牙,道:“昔年陈氏不过是个小家族,投在楚地秦氏帐下,立下汗马功劳,先□□得封魏王。”
“后来呢?”
陈昱道。
许濛想起了许郄同她说起的一些事,硬着头皮道:“秦氏带兵围困洛阳,却在汛期碰上了黄河决堤,全军覆没,太祖临危受命力挽狂澜,威慑天下德服四海。”
“哈哈哈哈,好一个威慑天下德服四海,阿濛有史家风度。”
陈昱击节赞叹道。
许濛心道,史家风度,那不就是春秋笔法,她可不敢担什么褒贬太祖的罪责,忙道:“妾所言,皆是真心并无半点假意。”
陈昱笑了,道:“陈氏,秦氏,谁说的清呢?”
许濛默默不敢言,她忽然觉得这些日子的温情相对像是泡影,不过是同陈昱说了一些与政事相关的话,许濛便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变远了。
提起了陈氏和秦氏,许濛不由恍然,她想到了妙圆临死前提到的靖宁公主,她便是太祖长子和楚王幼女的孩子,可惜孝怀太子和荣烈王妃死于黄河决堤的意外中,这位小公主便夭折了。
她没有死,许濛是知道的,她想到这里发了个抖,忽然觉得即便沐浴在阳光下也遍体生凉。
她看向陈昱,只见对方仍旧那样温文从容,陈昱见许濛抬头看他,便笑了,伸过手摸了摸她的额发,道:“快到了,今晚见见小彘和阿苍,我想他们了。”
不知为何,许濛不敢再像是之前那样自然的撒娇,她只是柔顺地点了点头,道:“嗯,妾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