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空中什么人也没现身,远远飘来金光灿灿的卷轴,它自动在虚空中缓缓展开:
天神君,吾去仙游未归,你所恳求之事,折日可成,切勿时常现身天界,否则有损凡身。
被黑夜笼罩的清静殿,寂静无声,江进未从床榻上醒来,他走到窗前书案上,打开一本书册,从里面翻出那泛旧的小卷纸,指尖莫名的微微颤抖,在这不足以百字的字行间,他已经翻看多次。
他想赎罪!
“师弟。。。。。。。”
江进未蓦地转身,凤眸睁大:“师兄!”
他慌忙起身,想要靠近他,秦宽却谦卑的后退一步,艰难苦涩道:“师弟,师兄不该对你做那些事,对不起!”
江进未也有些不自然,更多的是愧欠,看到他白衫单薄,憔悴落魄,轻缓道:“都过去了,师兄,你这是要去哪?”
秦宽微微抬眸,鼓足勇气看着他道:“我做孽太多,要去地府受罚,临走时最后来看看你。你还记得我们刚来南峻山的时候吗?看到仙境般的南峻山,震惊不已,我暗中告诉自己,我会修建比南峻山更高,更仙的住宅,里面住着我与师弟。”
江进未听得颔,心里无比沉重。
秦宽浅浅一笑,卑微道:“可惜后来只记得存金子,却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那些黄金在密枢院的后山坟下,用你的血便可以解开封印,师弟挖出来拿去赈灾济民吧,比起我的罪孽,这些也算不上弥补。”
江进未抬望着他,再次想靠近他,秦宽依旧后退,直到退在沉香木壁上,江进未缓缓靠近,秦宽左右躲避的眼神黯然神伤,“师弟,对不起,我错了。。。。。。。。”
此刻的秦宽在白色衣衫单薄下,面色更加苍白如纸,颀长的身形消瘦,他在江进未的注视下,眼神懦弱,惶恐不安,双肩微微颤抖,江进未在他言语间伸出手想扶住他,却握了一个空,他的双手穿透了秦宽的身体。
江进未愕然:“。。。。。。。。。。。”
秦宽转身穿过他的手臂围困,他微弱的说出一句:“。。。。。。。。。。我该走了。”
江进未转身陡然喊他:“师兄!你分明想起了过去,那时你完全可以用南峻山婴城自保,为何还要做强弩之末?装着什么都未想起?”
原本非常结实的肩胛骨此刻看上去如刀削薄翼,亦是令江进未心酸,听他道:“残躯之体,苟延残喘倒不如玩一把刺激。”
他无奈低缓的语音出卖了他的言词,江进未赫然走到他面前,想碰他的手又在半空停顿,无奈地紧紧攥成拳,江进未深邃的凤眸看得秦宽将头埋得更深,整个脸庞藏匿在他的阴影下。
江进未道:“师兄是想成就我的千秋彪炳,光鲜得道对于不对?我从未给予你一丝温暖,你却因我赌上一生,你为什么这么傻?!”
秦宽觉得自己太脏,羞愧到不敢直视他,他垂着双眸将头仿佛抵在木壁上,他眼眶蓄着泪水,咬咬牙低低道:“。。。。。。。。。我该走了,报道迟了会被加重惩罚。。。。。。。。。师弟。。。。。。。多保重。。。。。。。。”
转眼间,秦宽真的消失不见了,江进未凤眸紧蹙,想到秦宽身微言轻的神色,辛酸苦痛塞满整个胸腔,心口瞬间崩裂,喉间一股腥味上涌。
“噗——”
江进未从床榻上坐起身,猛地吐出一滩鲜血,他忘记擦拭嘴角,四处查看一切无恙,他掀开被褥起身,直接奔到后山的坟地,这里并非南峻山的陵墓,而是少年时期,秦宽因为试炼误杀了一只刚有灵识的兔子,他心里过意不去,将其埋葬于此,这事只有他与江进未两人知道。
江进未施法探出地底十丈之处有一物,待刨出一看,是一个陶瓷罐覆满了黄色符篆,他咬破手指滴血入符篆处,一刹那间,从陶瓷罐口骤然不断冒出金光闪闪货真价实的金子。
江进未看得惊心动魄。这些金子秦宽到底从哪来的,也许当初秦宽就知道他会如此问,最后陶瓷罐上显现出几个金色大字:光明磊落挣来的——放心花。
江进未靠在树干上,扶额:“。。。。。。。。。。”
漆黑的树林里,顿时万物俱静,只嗅到浓烈的土腥味,他渐渐滑落坐在潮湿的地面,隐约听到他的抽噎,随之涌出肝肠寸断的哭声。
时间仿佛缓缓倒淌,滚滚往昔恍如昨日,他压抑太久、太沉,瞬间都在此刻土崩瓦解,他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交代在此夜地哭声中。
江进未是人,不是神,他也会痛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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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有你的阅读!
倍感荣幸!
第166章学院
从梦中醒来,乐灵玑心情有些沉重,转眼看到蓝舟墨的那一瞬,他仍旧昏迷未醒,惨白无色的脸庞此刻犹如受了伤的蓝小醋,倔强里浮现出一丝柔软,一股强大暖流涌上乐灵玑心头。
世间也许有刻骨铭心的爱,可能短短几年便物是人非,杀神创造了天神君,千万年来以不同方式守在他身边,在人间不论惨死多少次,最后他都能找到他!
乐灵玑终于明白,有的人可能因为一场瓢泼大雨就再也回不来,唯有他不会,哪怕是三千四百七十二刀剑死生无数次,他最终都会回到她身边,将她裹挟在温暖如春的怀抱。
唯有他的爱是永恒,不论沧海变桑田,千万年也不曾变过!
乐灵玑心甘情愿悄然给他饮了自己的血,甚至一直担忧会少了,直到握着他温暖的手,俯在床沿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