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荒忍無可忍:「屈行一給你的藥呢?拿出來。」
沈越山隨手將靈囊丟在長案,淡淡道:「這個對我沒用。」
內里早已破損嚴重的殘軀,是任何靈藥都難以修補起來的漏洞,在多靈藥填進去都是枉然。
「閉嘴,等著。」
容荒摸到沈越山隨手丟在長案的靈囊,在門前架火搭爐,稚嫩的臉龐沉冷,大把大把的靈藥往藥爐里丟。
沒人給煎藥就不喝,什麼臭毛病。
藥在爐中煎著,容荒慢聲問:「什麼人把你氣成這樣。」聲線里似隱隱蘊藏幾分凶戾殘忍的殺機。
偏偏沈越山不回答也就罷了,還煽風點火,虛弱聲音輕輕道:「看來是長大了,懂得關心照顧義父了。」
「……」
容荒動作一頓,惱怒的想。
不如咳死沈越山算了,反正無論如何本源他照樣能拿到。
第16章只能是他的!
逐雲台,玉鑄棋盤凌空高懸,無數縱橫交錯的線如張大網在星空交織,讓點星為棋。
鍾離寂常年難化冷色的面容,卻在推演星盤時稍顯幾分急躁,眉頭擰起目光在天元九星當中快尋找。
最終大盤化小盤,整整三日不休不停的演算,天元九星方向落到遠方天辰脈的一處地方。
曾經用來推演蒼生天命的棋盤逐亘,如今忙不停歇,只不過用來尋一個人蹤跡。
鍾離寂遠遠眺望天元九星所指的方向,久久未動,眸中既有不可置信,也有難以讀懂的深沉之色。
心頭壓抑多年的執念,在感知到沈越山劍意時就在瘋狂生長,直到這一刻徹底確認沈越山的存在,抑制已久的心魔頓時如野草般紮根發芽。
*
一碗藥灌下去,沈越山再也撐不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在天辰脈山門前,見到秦懷易的那一眼,讓他止不住去夢到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從踏進星辰殿那一刻被迫肩負起的天命,到不分晝夜握劍苦修千年,師祖永遠冷漠嚴苛的語句,到一手悉心帶大的小師弟,疏遠背離。
一切一切,最後演變成天汀洲山腰一方竹苑。
到日薄西山餘暉在海谷稻田罩的一層暖色,麥穗微微發亮,隨風起伏,稻田裡映出的那星星點點耀目的光,像破開霧霾照進他心底,讓人心緒寧靜。
令往事隨風散去。
直到屋外傳來喧鬧聲,沈越山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揉了揉發疼的額角,他從窗戶往外看了眼。
夜幕已落,星河萬里。
無念宗弟子們零零散散歸來,相互談論嬉笑。
在池畔掐著一株紅蓮的容荒聞聲眼皮抬起睨去,聲音凶戾:「閉上嘴,義父在休息。」
聲隨風來,虛無的壓迫感侵襲過來,巨大威壓令所有人身軀僵住,煞白了臉色,雙腿發軟差點跪下。
空氣瞬間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