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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南璟病着,瘦得不像样,花清浅却也比南璟好不了多少。

他心疼万分,轻声道:“照顾我,辛苦你了?”

“你跟我还用得着见外么?”

花清浅笑笑,反手搂住他,很是孩子气,“醒了就好了,林太医就说服药这几日,就该有起色。”

南璟笑笑,却不接话,忽然想起来,问他:“我迷迷糊糊想起来,上回要画的那幅画画到一半就被别的东西分了心,你还记得搁在哪么?”

花清浅想了想,道:“记着呢,搁在偏殿那间小书房里,具体是哪个架子上我忘了,你要,我去找给你吧?”

南璟犹豫了一会儿,道:“好。”

花清浅取笑般道了声“想起一阵是一阵”

,掀开被子,替他盖好。鞋子刚穿上一只脚,南璟一用力,整个人跌进他怀里。南璟吻在他唇上,只有轻轻的一下,带着些冰凉的温度。花清浅被冻得打个寒战,问他:“你身子冷么?我去把火炉拨旺些吧。”

“清浅,你可曾怪过我?”

南璟低声问。

花清浅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笑起来:“多久的事了,还说它做什么?”

“其实我知道,你从没爱过我。我也不求了,不爱便不爱吧,我得到的够多了。我只想知道,清浅,你还怪我么?”

“以前,曾怪过,可是后来,也习惯了。我是真的这般想,往后,等你病好了,咱们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也行,反正你并不老。”

花清浅笑笑。

南璟也笑起来,话语半玩笑半认真:“那若是我死了,你也要快快活活地过。我待你不好,时至今日,也未能有所补偿,好在如今已经想出了办法,你去把画拿回来,我再慢慢跟你仔细说。”

花清浅无奈地笑了一下,穿好鞋,走出门去。

找这幅画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花清浅抱着卷轴推开门,叫了声:“我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

一直走进内间,南璟却毫无回应。他又叫了一声,南璟坐在书桌旁的大红木椅上,手臂支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花清浅把卷轴放在一旁,手轻轻搭在南璟肩上,南璟身子一沉,顺势倒进他怀里。他的泪就这么流下来,抱着这辈子最爱自己的人,轻轻道:“刚刚的,果然是回光返照么?你把我丢下了,用这么个东西补偿,就够了?”

他搂着南璟哭了一会儿,使出全部力气把他挪到床上,明黄锦被盖在身上,渐渐拉高,遮住面容。把脸上的泪擦了擦,他扬声对门外的梁双福喊道:“梁公公,皇上有令,宣大皇子立即觐见!”

皇上病了这许多时日,却谁都没有召见,宫里宫外众多人都打听着,也没能探听出奉先殿里一点动静。皇上这一场大病,伺候的人不过梁双福,林之棋,还有花清浅三人。有直谏的大臣怀疑他们秘不发丧,要闯进宫中,被花清浅叫来侍卫拖出门去,以大不敬之名惩戒。

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夺位之争已经白热,朝廷里无论多大的官,都身不由己选择了自己的阵营。大家这么在意皇帝的病情,也都是因为南璟此时的好恶,最能反映储君的人选。谁都想跟随对主子做社稷股肱,所以当召见大皇子的旨意传出来时,三皇子党几乎惶惶不可终日。

南玖在门外行了礼,梁双福替他敞开门,让他自己走进去。他看了梁双福一眼,跨过门槛,奉先殿很大,这间是皇帝的卧房,更加富丽堂皇。一路往里头走,却越发觉得摆放的金器玉器寒冷不堪,整间房子冰窖一般。这大抵是错觉,明明火炉炙热,怎的就又感觉冷了呢?

他转过屏风,一身水色的花清浅正坐在床边脚踏上,痴痴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他的目光移上去,心下一惊,脚步都乱了。

“皇上驾崩了,就在刚才。”

花清浅幽幽道,“他这几天一直很好,虽然昏迷着,但还活生生的。刚刚醒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做了件事,脑袋好用得很,支使我出门去,一个人静悄悄地死了。”

南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房子里此刻只有彼此两人,有些情绪,做不做都是一样。花清浅转过身,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抱膝坐着,显得有些落寞茫然,眼神总是呆滞,望了南玖一会儿,问他:“你知道,他做了件什么事么?”

南玖摇摇头:“你莫要太难过。”

“我没什么好难过的,他去了,对我而言未尝不是解脱。”

花清浅站起来,走到一旁,书桌上摆着一张明黄绢子卷轴,绣着对龙纹。南玖看的心惊,以为这就是传位诏书,没想到花清浅却像扔火炭一样,把圣旨扔到他面前。

南玖捡起来,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圣旨上留着大片空白,却盖了玉玺,只在偏下的位置留了一行字。南玖的手有些抖,抬头问:“父皇,只留了这一份圣旨?”

花清浅点点头,目光里渐渐褪去刚刚的痴傻迷离:“大皇子殿下,你可知道,从很久之前,皇上的圣旨就是我来起草,有时甚至是我代笔。”

南玖惊极,花清浅的字竟然学得这么像,许久来未曾有一人发现!可静下心来,花清浅会这般与他交底,必定还有下文。果然,花清浅顿了顿,道:“殿下,我斗胆,要跟你做笔交易。”

南玖道:“请讲。”

“这圣旨未曾言明,但意思已经明白,皇上叫我替他选择传位于谁。我私心里觉得,殿下做这个皇帝,对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要让我提笔,殿下需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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