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和肉都是你姐姐送来的,还剩一多半呢,明天再做,给你们吃!”
张王氏息事宁人地说
“哼,就会呈口舌之争,无知妇人。”
说完,迈着四方步就去前院了。
王招娣缩了一缩身子,也不敢说话了,她还是有些怵张秀才的。
吉富贵驾着驴车沿着鬲津河往南行驶着,夕阳透过岸边的枯树照在冰面上,折射出斑驳的影子,仿佛一幅水墨画。鬲津河被厚厚的冰封禁着没有了往日的咆哮和奔腾,寂静地有了岁月静好的错觉。
回到家的时候已近申时,王婆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拿出一个紫红色雕花的盒子,从里面拿出几件饰,
对吉祥说:“把你爹娘叫进来,奶奶有话说。”
“娘,有什么事?”
富贵和张氏进屋问道。
“你们认了我为干娘,我给你们件信物。”
王婆子拿了一个镯子给了张氏,给富贵一块玉佩,给吉祥一对翠绿欲滴的耳坠,又拿着用布包裹的东西对吉祥说:“吉祥,这是奶奶特别给你的,以后奶奶教授你针灸,不但能治病,必要的时候可以自保。”
“谢谢娘。”
“谢谢奶奶”
王婆子从心里感到庆幸,遇到吉祥一家人。
“我本来是真定府人,夫家经营药材,曾经富甲一方。我父亲医术精湛,在当地颇有名气。我家也就我一个独女,从小父亲就教我医术,说即便不能以此为营生,作为女子多学点护身的本领也可以自保,不受人欺负。父亲主要教防卫用的针灸穴位,还有各种防卫的药物。等我把我所学都教给吉祥,希望吉祥能自由自在,舒心地生活。”
“我为什么到这里,说来话长,你们也有耳闻吧,北方已起战乱,金兵入侵,烧杀强掳,无恶不作,所到之处已是十室九空。把汉人掳掠去金人的领地,被他们驱使奴役,利用汉人的聪明智慧和能工巧匠,建设他们的领地,教化他们的臣民。”
“家父几年前已经去世,没经历家国破碎,山河飘零,也是一种幸运。那天夫君在铺子里,遇到金人进犯,那帮畜生不如的东西,见财就抢,见有一技之长的匠人就掳掠,如有反抗,直接杀掉,夫君也未能幸免,死在他们的铁蹄下。当时我在家中,听到动静,和丫鬟进了密室,才逃过一劫。家里的管家和下人,死的死,其他被掳掠去了金人的驻地。我还有一个儿子,战乱前他们一家人去了临安,本想把家业逐渐移到南方,没承想,到现在家变得支离破碎。”
“我和丫鬟化装成了乞丐,小心地躲避着金人,到了沧州。一路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丫鬟得了风寒,我虽会针灸,怎奈没有药草,眼睁睁看着丫鬟就去了。”
“我害怕金人继续南下,没敢停留,就走到了这里,本来是想去临安找儿子,但是看这乱世,恐怕走不到那里,看到这里民风淳朴,金人大概不会从这地方入侵中原,所以想先住下来,很幸运遇到了你们,也是我们有缘,还要多谢小吉祥,聪慧善良的好孩子,经常给奶奶送吃的。也谢谢你们夫妻让我享受到天伦之乐。”
王婆子一口气说完,伤心,恐惧,绝望的情绪仿佛一下都释放出来,人也变得镇静了许多。
吉祥一家听得已经泪流满面,为了王婆子所经历的苦难,也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
“以后吉祥要好好孝敬奶奶,保护奶奶,不让奶奶难过。”
吉祥抱着王婆子的胳膊摇晃着,小小的心里想着,一定学好本领,多多挣钱,让奶奶过上好以前的生活。
多年后,吉祥小小的愿望真的实现了,这是后话。
从此,吉祥一家真的把王婆子当成了亲人,并且比亲人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