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某小舍,岂能容得下景相金身?”
韩与把景霖拉到另一处正堂,把老夫人忽悠走了,才央求道,“求你,还我一个清净。”
“你这里还不清净吗?”
景霖打趣道,“朝堂纷纷扰扰你听得一字不落,祸水可是从未挨着你的边呐。”
韩与快给人跪下了:“景霖,你莫不是看我不爽,也想让我尝尝祸水?咱们多年情谊,不必如此吧。”
“韩中丞说笑了。”
景霖道,“我只是来拜访拜访伯母的,多年未见,伯母都说我瘦了呢。”
“……那你吃胖点。”
景霖也不顾韩与阻拦,直直走进了韩与的书房——韩与也没在拦着,只是一个劲在身旁嘀嘀咕咕。
他一指抚过书架上排排书册,似乎是突发奇想:“你会把公务拿回府理吗?”
“韩某岂敢。”
韩与讲道,“下官记录堂上之言,只能在宫中草拟成录,由手下一一比对,方才入库。这真言要是出了宫,可就难以分辨了,下官自然不会带回府中。”
“哦。”
景霖又问,“那你今日可记录了些什么?”
韩与:“……”
他就知道景霖每次来都没好事。
上回是要偷看前朝史册,现下不会又叫他篡改史册了吧。
他就只是一个小官而已啊,怎么尽搁他这嚯嚯。
“皇女与我臣任职一事、商路规划一事、武太尉归府休整一事。”
韩与叹道,“景霖,你是不是又想做什么事了?”
“你挺懂我。”
景霖露出一抹笑。
韩与认栽地铺上纸墨,不去看景霖笑容。那抹笑就如豺狼虎豹,他怕再看一眼,自己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那就劳烦景相看看,下官记载之处,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下官年纪大了,这记忆是大不如从前了啊。”
景霖却说:“韩中丞这是什么意思?记载史册如此重任,景某可不敢慌编。景某此番询问,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莫当真。”
韩与猛地把笔摔了,嘴唇扭曲,恶狠狠盯着坏笑的景霖:“你倒是有好兴致啊,我战战兢兢地将一颗头给你奉上了,结果你就轻飘飘踢走了?!景霖,要不是我俩的交情,你觉得在你问我的时候,我会不会立刻上奏弹劾你!”
“消气啊,韩与。”
景霖气定神闲地回道,“所以你明白什么了么?”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笔,沾上墨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景霖”
。
韩与皱着眉头,沉下气来,心却好似凉了一半:“你怎么了?”
上回景霖吓韩与,说韩与要是不和景霖一条线,景霖就会忍不住杀了他。那时他只当是玩笑,毕竟自小一同长大,就算世态炎凉人心善变,但韩与还是觉得景霖对他并无恶意,而是在警醒他,不要站到任何一队党羽,独善其身最为妥当。
但此时,明明景霖也只是同他开了个玩笑,但他觉出来几丝不对劲了。
“上回翻阅史书,有点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