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寒盯着他谨小慎微的操作表情,心里堵得厉害,咬紧嘴角的肉,把眼泪咽进肚子。
容宁腮帮子微微鼓起,细细咀嚼那块牛肉,江莫寒一边看着他,一边把他平常喜欢吃的菜夹到跟前。
慢慢地,容宁也放松下来,吃了不少东西。
他太累了,饱餐一顿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江莫寒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敢把牵手改成抱抱,把人揽入怀里看着睡觉,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车直接开到公寓楼下,梁宸的医疗团队早早就等在江莫寒家。
江莫寒怕医生吓到容宁,进电梯时在容宁手背轻轻捏了捏,柔声试探,“家里有医生,等会给阿宁做检查好不好?”
容宁身体轻颤了下,迅速抽回手臂,本能地躲到电梯角落,眼神机警、慌乱,“我不要医生!”
江莫寒跟着紧张起来,他没想到容宁会这么抗拒,心疼地捋着他的细发轻哄,“那就不要医生,宁宝乖……老公在的,老公保护……”
江莫寒动作轻缓,渐渐把容宁炸着的毛捋顺。
电梯门打开,江莫寒领着进了容宁自己的公寓,然后悄悄给梁宸发信息,转头又问容宁,“阿宁的好朋友知道你回来了,要来看看,可以让他进来吗?”
容宁抿下唇线,缓缓点了点头,“好。”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江莫寒起身开门,见到梁宸就开始使眼色。
容宁不记得江莫寒,那梁宸就更不用说了,可能连名字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容宁就像跟陌生人说话,疏离、冷漠,没有表情,也不会开玩笑,完完全全是另一个状态。
两人聊着天,加上江莫寒在一旁打掩护,检查勉强算是做完了。
梁宸揪心地看着他,长达几周的药物控制、催眠,心理创伤很大。
现在的容宁敏感、脆弱、多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江莫寒不敢让容宁独自待着,送梁宸出门时简单聊了几句。
“情况不太好,以前的事情都忘了,记忆停留在山上的院子里,复健是个持久战。”
“容家的人他也不记得了吗?”
虽然没有直接问容宁,但从简短的几句对话也不难判断出他的损伤程度,梁宸失落摇头,“能记住你的名字简直是奇迹,但是真正接纳还得慢慢来,他现在很脆弱。”
江莫寒眉眼低垂着,喉咙像灌了铅一样难受。
他不敢奢望容宁能突然想起来,或是一下就能接受他,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江莫寒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对了!”
梁宸准备离开时,又回头说,“他腰侧好像有点伤,不知道是自己弄的还是别人扎的,你留意点儿,有自虐倾向就麻烦了。其他没什么外伤。”
腰侧有伤……
自虐……
江莫寒脑海中划过这几个词,就像一把刀扎在心口,痛不欲生。
他强压着情绪,努力平缓呼吸,“好,知道了。”
可眼前早已蒙上了薄雾。
关上门,走进卧室时,江莫寒已经打散头顶的阴霾,迅速调整好了状态。
看到乖乖窝在床边的容宁,江莫寒挤出一抹笑意,故作轻松地问,“阿宁记得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