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兰寺卿面露难色,低眉拱手道:“娘娘恕罪,陛下只令微臣隐瞒罪人不在大理寺,其余并无半分指示,微臣实在不知该如何为娘娘解惑。”
“兰大人忠心职守,本宫自是明白。既然如此,本宫便不再多问,待回宫后再向陛下请示。”
阮如安言辞淡然。她再淡淡瞥过兰寺卿一眼,便由冬儿扶着转头离去了。
上了马车,轿帘隔开外头,冬儿将温在暖炉的汤婆子递给阮如安,疑惑道:“主子,咱们为何不进去瞧一眼?”
在冬儿看来,空口无凭,眼见为实才是真理。
“那处牢房连个守卫都不曾有,若是拿来关押阿耶,未免也太松泛了些。”
对于朝廷要臣,大理寺有特设的牢房,还会安排差役单独看顾。
方才阮如安进去一遭,可是半个人影子也没瞧见的。
“况且我是拿了他的御令,且瞧着兰太傅那平日里谨言慎行的模样便知了,兰寺卿断然是没有欺君罔上的胆子。”
天色已黑,阮如安起了困意。她斜倚在轿壁,闭目养神,继而道:“那地牢阴冷得很,我若进去,不晓得夜里旧伤又要如何发作,还是罢了。”
是了,当年阮如安在南境从高崖跌落,伤了脚,虽这些年使了无数灵丹妙药,平日行走是无大碍,可若受了半点凉气,便要难受个几日的。
冬儿跪坐在地毯一侧,替阮如安捶着小腿。她忧心道:“主子说的是,可咱们又该去何处寻主君呢?”
“他既将阿耶暗中转移了,想必那个地方只有他晓得,”
阮如安揉了揉眉心,“他做事素来隐秘,任旁人如何查都是寻不到什么踪迹的。”
“不妨从他身上下手才是要紧。”
虽说穆靖南现在失忆了,可他太极殿里的册子、文书都还好好摆着。
阮如安既说了要在太极殿住下照顾穆靖南,那便怎么都要住个小半旬的,还怕钻不到空子翻看吗?
冬儿闻言,她没再开口,兀自噤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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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极殿时,玉苏早伺候了穆乐容睡下,穆乐宸也回了东宫歇息。
阮如安褪去披风,迈步踏进殿内,却不见那床前小榻的踪影,龙床上更是空无一人。
她顿了顿,忽而听到一阵微弱的交谈声。
她继而放轻了脚步,正欲寻那声响出自何处,李大监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见过娘娘。”
他笑得慈眉善目,倒没让阮如安受什么惊吓。
阮如安微微一顿,神色如常,缓缓转身,开口问道:“陛下呢?”
“回娘娘,陛下才刚去了偏殿。”
见阮如安有些疑惑,李大监顿了顿,继而补充道:“太医院的诸位大人研制出了一套灸法,正为陛下行针。”
想起白日的事,阮如安脸色稍霁,和气道:“今晨……真是有劳大监替本宫解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