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辉今日做事心不在焉,她其实很会站在别人角度看问题,剖析了一番,心头更加乱。
她在等顾初旭道歉的电话,一天过去,这厮依旧无任何消息,等到晚间十一点钟,她躺在床头辗转反侧。
心头的委屈隐隐升腾,拿出手机瞧了瞧,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电话质问,脑中想着不要不要,一咬牙还是拨过去。
几秒的时候变成漫长等待,她以为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没想到一打就通了。
“喂?”
他的嗓音如泉水清冽,未参杂太多情绪,早晨那场无疾而终的争吵,好像在他那没激起丁点水花。
自己难受了一日,人家语气与往日没什么不同,想想有些气结,她不想输了阵势,面无表情问:“不回来了?那就不给你留门?”
他在那边沉默了会儿,缓缓吐了口气,声线低沉悠转:“我马上回去。”
顾初旭越来越会摆谱,她不打电话就不回了。冯清辉眼皮子一提,甚想说一句,有种别回来,一时意气的话在舌尖转了转,虽然不吐不快,但还是咽了回去。
婚后有次原因与这次不同的不愉快,冯清辉一整天都在气头上,想着到晚上他回来了,自己要怎样怎样,没想到听见动静,她出去瞧见顾初旭先捧着一束花进门。
怒气瞬间被噎回去。心头的熊熊烈火就好似正燃烧的旺盛,突然被一盆冷水出人意料地浇灭。
她闹也不是,不闹也不是。
电话挂断没多久,电子门传来动静,接着传来皮鞋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冯清辉知道他回来了,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去应对,她觉得电话是自己打了,算她主动,她以前很少对他低头,是强势的那方,不讲理的那方,方才所作所为,让她很委屈,很不甘。
独自愣怔了片刻,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赶紧往另一边转身侧过去脸,做了个疏远冷漠的姿势。
她拥着被子,紧靠床头,听到房门开合没做任何反应,甚至从枕头下方翻出一本书,是法国的歌剧,她看过的,每一页上头都被她勾描了几笔,习惯写下两句毫不扣题的读后感。
故作一副内行读书人的做派。
室内光鲜并不充足,不适合看书,他抬手把墙壁上的灯打开,灯光刺眼,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顾初旭慢条斯理脱衣服,精瘦的腰身展露无遗,掂起睡袍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系上腰间带子。
做完这一切,他轻轻扶着床沿坐下,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线条流畅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他先开口:“你打电话前我正要回来。”
冯清辉心不在焉盯着手中的书本,随手翻开一页,没所谓道:“喔,没事,不回来也没事。”
她扬起一抹疏离的笑,“你又不是小孩子,想睡哪睡哪儿,总归有地方去的。”
冯清辉心中这么说,不过不可否认,他显然无比了解自己,心中那句“我不打电话今晚是不是就不回了”
的疑问百转千回,还没问出口,他就自动表明了立场。
她这才正眼看他,从他眼神中读出一丝疲倦,两人默然凝视对方,他还是出门那身衣服,电话挂断没多久人就到家,他接电话的时候,身处的地方应该距离家门不远。
“一方没收到另一方深夜不归的消息是什么感受,你现在领悟到了吧?”
男人的双眸动了动,“我就当小惩大诫,昨夜的事扯平了,不过你以后要长记性。”
冯清辉没说什么,撇过去头继续看书。
他探手把她手中的书抽走,视线紧盯着她,忽而笑了笑,“怎么不说话?”
“我说什么啊,我怕说错了你又摔门而去。”
他苦笑着转头看向一边,几秒后噙着笑问:“你情商怎么这么低,都不晓得给对方台阶下?”
“你情商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