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鱼确信,这个男人一定有闷死别人的功力,她不开口说话,他一定不会主动开口。
这种情形,从前只会发生在她和别人身上。
人多的场合,她能回避就回避,不能回避,硬着头皮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说,她听,她没什么说话的欲一望。
可今天这情形,她好奇心爆棚,很多疑问堆在心里,好几次差点问出口。
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算是中国海军,或海警之类的,也不会那么凑巧,及时出现,救了落水的小男孩。
他救了小男孩以后,为什么还在沙滩上,一直到她去而复返,还趁乱救了她?虽然也占了她便宜。
中国的军一人要出现在日本的领海,没经过层层的审核批准,不可能做得到。
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季鱼坐直脊背,转身正对着他:“船长,你叫什么?我昨晚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礼尚往来,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季鱼,你叫什么?”
他头也不回地反问一句,自问自答,“你都叫出口了,还用问?多此一举。”
“船长怎么能算名字?”
季鱼咬咬牙,“你在开船,我就随口叫了。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你是坏人,我不是逃出了狼窝,又上了贼船?”
季鱼越想越觉得自己昨天太轻率了,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扛上来了?
反过来又想到了他那句“因为你是中国人”
,开始矛盾,她到底该不该怀疑他。
“他们都这么叫。”
船长停下手中的木浆,看向正前方,“狼窝和贼船,你有选择的权利吗?留在狼窝,你活不到今天,看不到今天的日出。”
“那上了贼船呢?会是什么后果?”
季鱼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
他又侧过身去,重新开始滑动木浆。
季鱼看着他冷冰冰的后脑勺,肚子像个充气球,一下子鼓了起来。
太阳已经有一人高,原本美丽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刺眼。
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是潜在水里,从十八岁开始,已经持续了七年。
鱼有水,才能成活。这一刻,她感觉她成了一条干鱼。
季鱼低头,看到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瞬间呼吸不上来,感觉一秒钟都捱不下去了。
她拽过来旁边的旅行袋,把自己的礼服裙拿出来,转身直接跳入水中。
船上的男人,听到“嗖”
的一声,觉察到船突然轻了许多,回头一看,旁边座位已经空了。
他朝太阳伸出手,估量了一下太阳的高度。
没多久,又估量了一次。
第三次之后,他大骂一声脏话,也起身跳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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