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抖动手指把手上的碎石弹去,然后仔细摘出掉在陶雅头上的细碎瓦砾,它的手指比她的头还粗些,小心地试了几次才成功。
陶雅痴痴地望着它,它也趴在地上不做多余的动作,就这样望着彼此。明明是机关的造物,此刻我却觉得它似乎是有生命的,就像在院子里蹭你裤腿的猫猫狗狗。
陶雅盯了一会儿,伸出双手。
“你也在等着谁来吗?”
她颤声说。
“咕哝……”
巨人像一只大猫一样低下头,被陶雅抚摸着,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黄昏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这真是奇异的画面。世界上最危险的种族与强大无匹的机关造物依偎在一起,就像屋顶上扎堆取暖的流浪猫。
“看来它没有恶意,但也不会放我们通行的样子。”
乌图拄着手杖站在一旁。
“但我们必须突破不可。”
我说着再次踏上通往上层的台阶,巨人立刻警觉地抬头,起身前来阻拦。
“原初……危险……”
含混的叫喊伴着捕捉的巨手传进耳膜,巨人没有杀生的打算但沉重的质量还是让我脚下的台阶崩裂,我踩着碎石在空中腾挪,躲闪着冲击。
巨人的左手也举了起来,刚刚做出捕捉的动作就忽地一顿,五六条风绳缠绕在它胳膊上,视野尽头雷登拽着绳子,额头青筋暴跳。
趁这机会,我快步跳上台阶扑向第三层的大门。
巨人轰鸣着转身,手臂上的风绳被轻松挣断。它一掌劈在楼梯上,坚固的楼梯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化作坍塌的砖石。我感觉脚下一空,跟碎石一起掉落。
“小心!”
乌图的叫喊出现在我耳畔,话音未落我就觉得脚下凝结出一片空气的平台,借此我再次跃起,长刀在空中出鞘。
竖直的斩击沿着巨人头部劈下,刀身摩擦出亮眼的火星;摩擦产生的高温自刀身传来,我咬紧牙关握紧刀柄,借着惯性沿着巨人的身体划下。
我翻滚着落在地上,借此把坠落的力度卸去。巨人从脸至大腿处留下了一道不深的划痕,明明构成身体的不过是岩石,切割的手感却远胜于钢铁,我的手心被振得红痛,用尽全力才能握稳长刀。
“真的很强啊。”
乌图和雷登已经来到我两侧,我们握紧武器对准巨人。
“不要……触碰……”
巨人又在出怪叫,声音短而急促,就像劝诫。
“同时从左边和右边跳起来,到它肩膀上去!”
乌图大喊,我和雷登已经行动起来。乌图不断在空中制造落脚点,我们只管向前迈步,顷刻之间来到巨人的双肩。
东离剑术·月华返环。
蛮刀·圆轮舞。
两种不同的武器和武技交叠砸在巨人脸上,但巨人丝毫未动,甚至连裂痕都没留下。它捏起手指刚要来捉我们,第三人的攻击接踵而至。
巫术·陨星振锤。
巨人身前的气流忽然凝结成一个巨大的圆柱体,铁锤一般重重砸在它胸口上,这一击带来的强烈势能终于让它失去重心仰后摔倒。
我们腰间缠着透明的风绳,在巨人摔倒的前一刻将我们拉了回来。我和雷登翻着跟头平稳落地,乌图拄着手杖大汗淋淋,正不停喘息着。不需要任何交流,雷登背上乌图,我抱起陶雅,拔腿就往台阶冲去。
三步并作两步,高度紧张之下就连重量都感觉不出来。我听到巨人在身后爬起来,并且出渗人的威鸣,但根本不敢回头只是竭力奔跑。在仅差一步就能摸到门把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看到巨人的胸口电弧闪烁,释放出吞噬一切的白光。
电弧蛇一样贴着地高逼近,出危险的噼啪声,但白光先其一步追上了我们,霎时间天地就像被蒙上了纯白的幕布,视线再看不到除白之外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