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是不合身的,白t恤比他的尺寸大了三个号,下摆跟床单一样乱晃荡,裤管卷了好几道,勉强卷到只露出脚面的长度,但腰又松垮垮地往下掉,祝饶只能一直拿手提着。
他抬头,见有的空衣架上夹了几个小夹子,踟蹰片刻,走到浴室门口,尽量提高了声音:“我可以拿你两个夹子吗?”
喊了两遍,里面的人似乎才听见,错落的水声中传来一声懒洋洋地、仿佛透着湿气的:“拿。”
于是祝饶取下空衣架,摘了两个小夹子,在后腰处小心翼翼地把过大的裤腰夹了起来,这才勉强能自由行动。
祝饶还惦记着医院账单的事情,男人自始至终没告诉他到底多少钱。
这老屋很小,随便几步路就能走到头的距离,要找东西也很简单,更何况男人也没想起来刻意藏。
祝饶很快就在一旁的边桌上看到了那沓医院的账单,他一张张看过去,门诊加检查加药钱,一共五百六十四块三,祝饶在心里暗自计算要接几个代练单子才能还清这笔钱。
大概算完以后,小孩儿为自己又背上一笔债务而长叹一口气。
医院缴费单地下还压了些乱七八糟的单据,祝饶瞥了一眼。
燃气催缴单。
电费催缴单。
物业费催缴单……
祝饶:“……”
好贫穷的男人。
边柜最底下压了一张驾照,祝饶本着知己知彼以防万一的心思打开小本本看了看,蓝色的信息页上贴的是男人的照片。
他看向姓名那栏。
“项云海……”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男人冲个澡,的确是很快的事情。祝饶迅速放下手里的驾照,将那一沓单据按原来的顺序放好。
男人肩膀上挂了个毛巾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还有些没擦干的水珠,他在湿衣服的热带雨林底下再度观望了一会儿,取了一件黑色工字背心穿上。
“怎么又站起来了?”
这个叫项云海的男人瞥他,“你一点儿都不难受了么?”
祝饶其实还是难受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时不时会感到背上像压了什么东西一样,加之胸闷气短胃也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年纪不大但已经有了病入膏肓的趋势。
不过这些身体的毛病,习惯了以后也就还好了。
他可以和病痛共存。
项云海还待再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男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脸嫌弃地皱起眉头,最终还是接了。
一个“喂”
字刚出口,那头就发作了。
手机质量不佳,在旁边也能清晰听到听筒那头的人讲话。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晚上没声音没图像的,我都说了boss要得急,你这个工作态度让我很难信任你ok?